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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信从靴里摸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来,抖开给初晨看,上面正是初晨先前在雪地上划给他看的那个地图。初晨气不打一处来,“你既然自己有图纸,又何必缠着我?”如果她指的和彦信地图上的不一样,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肯不肯跟她走。
彦信道:“你看清楚了再说话。”
初晨仔细一看,两张图看似大体相同,实际上细微处还是有所不同。在雪地上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很多地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走错一步,带来的不只是一点半点危险,将是致命的。而彦信,明显还是愿意跟着她走的,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气消了一半。
“这只是上半部,和你母亲送给父皇的一模一样。我当初在她那里和皇宫里到处找都找不到,就来飓风雪原,居然被我找到这半部,后来父皇把他手里的那半部给我看,结果是完全一样的。我很奇怪,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会轻易就得到?我不相信我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好,我能得到,萧摩云一样有机会得到。你明白了吧?”
同样的东西,绿绮夫人和瑞帝拿了当宝,彦信一趟飓风雪原之行就得到了,这中间必然有什么关键之处遗漏了。“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初晨脑海中有一线灵光闪过,又有些无从捕捉。
“用了很多钱从一个孩手里换来的。”彦信的目光有些闪烁。
“换来的?恐怕是骗来的吧?”初晨拿了两方丝绢仔细对比,明显是从同一幅丝绢上裁下来的,做的人只怕不止做了这两幅。那么萧摩云能得到地图,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不过,“孩?”她眼睛一亮,“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彦信有些沮丧,“那孩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乱穿,看不出是男是女。年龄大概**岁的样。”
“那这完全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你还打算往里钻吗?”
“既然来都来了,不是得去试一试吗?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有你吗?”彦信虽然笑得轻松,初晨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阴霾。
初晨默了半晌,道:“你跟我说实话,现在兰若是不是已经到了边缘了?”以彦信的性,如果不是无可走,断不会为了这八竿都打不着的事情,捕风捉影就跑来找这宝藏。
“如果是,你怎么看?”彦信探究的看着她。
初晨撇嘴:“不愿意说就算了。完了就完了吧,反正老姓一样要过日。”她指着左方:“我们从那片雪原穿过去,可以比萧摩云他们快上两个时辰的程。但那片雪原上有雪洞,很危险。我们没有雪狼带,顺利通过的几率非常小,你自己决定,我奉陪。”
依她猜测,彦信爱冒险的个性定然是要走这条的。果然,彦信对他的跟随者作了一番具煽动性的演讲,从国家民族大义讲到了个人的光宗耀祖,建功立业,众人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样来,那表情不是去冒险,而是去完成一项其伟大光荣的壮举。
初晨看着彦信脸上那种具魅力的自信光彩,心漏跳了半拍,忙不迭的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他果然是个最适合搞政治的人,他天生就应该是那个站在最高处一呼应的领袖人物,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单纯,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因为小米的轻功最好,他身先士卒走在前面。其他人排成一排拉开距离,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初晨刚走了两步,就被彦信一把拉住,用一根丝绦系住她的腰又拴在他的腰带上,两人就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蜢,其中任何一人出事,另一个也跑不了。
初晨脸都绿了,“你干什么?”
“和你同生共死啊。”彦信嬉皮笑脸,眼里的威胁之意一点也不少,初晨相信如果她胆敢解开这丝绦,他必然会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
她无语的望着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张脸?
雪洞表面看上去与实地并没有什么不同,它的上面一样堆满了洁白的雪,但只是表象。如果一脚踩下去,迎接你的将是深不见底,空气稀薄,黑暗无边狭窄的末日世界,基本上是无法生还的,小米几次都险些掉入雪洞中,引得众人一身冷汗。彦信神色也沉重起来:“小米,歇会吧?”
小米脸上带着些疲惫的苍白,淡淡一笑:“不妨事,属下还撑得住。只是这速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雪原,耽误军机就不好了。”
初晨皱着眉头想,要是有幺幺在就好了。雪狼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对于雪野上的危险能够最先预知并躲避。所以它是雪原上最强大的动物。
刚想着幺幺,就听见一声吠叫,一条白色的身影闪电似的向她冲过来,幺幺围着她亲热的打转,甚至把湿漉漉的鼻也大方的在彦信雪白的袍上蹭了几蹭。
彦信皱着眉头看自己袍上的可疑湿痕,一脸的不爽。初晨笑眯眯的蹲下去抱住幺幺的头,把脸挨着它的脸擦了擦:“乖狼。”
彦信一把将她捞起来,嫌恶的望着她:“口水都要滴到脸上了,恶心死了。”
初晨回过身到处张望,身后一片雪野茫茫,白得晃眼,什么都没有。
彦信轻哼一声:“不要看了,他要来早就来了。和你捉迷藏好玩啊?”
初晨沮丧的低下头,拍拍幺幺的头,发出指令,让它在前面带。
她刚回过身,彦信盯着远方雪野某一处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身跟上了大部队。
等他们走远了,一个低洼处缓缓走出王力和小二,两只雪狼来,一人两狼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犹如塑像。
有了幺幺带,众人轻松多了,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出了这片危机四伏的雪地。
众人停下来休息进食的时候,初晨低头去解丝绦,彦信瞪了她一眼,威胁:“你敢。”
他这样一说,初晨反而更来气了,从腰间取下短剑,向着丝绦就挥了下去。彦信把手护住丝绦,一副要砍丝绦就先砍他手的赖皮样。初晨到底没能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他得意的样,把脸别开,郁闷得不得了。
彦信大乐,笑着笑着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迅速背过身,用丝巾捂住嘴,然后若无其事的用丝巾擦擦嘴,把丝巾藏进袖中。初晨疑惑的望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笑得欠揍的样,到底还是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牟兴走过来,偷偷递给彦信一个瓶,彦信也不说话,站起身就走,初晨被他拴着,只得跟着他走。
走到一处低洼避风处,彦信停住脚,“就是这里好了。”说完就开始脱衣服。初晨怪叫一声:“你要做什么?”她窘迫的望望四周,只见牟兴和小卫一人一边远远的守着不让人过来,心里微微有些怪异,低下头不敢看彦信。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非要我冷死你才高兴?”大约是因为有些冷,彦信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
初晨心跳得“怦怦”乱响,“拿着,弄快些!”彦信塞了一个瓶在她手里,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他促狭的笑容。“你不会连上药也做不了吧?”
初晨暗恨,板着脸检查他的伤口。只见他胸前先前被金叶公主拍上的那个地方,原本已经长好的嫩伤口又被撕裂,看上去有些吓人。她叹了口气,打开瓶往上面敷药,将他的袍脚撕了两条给他包上,使劲系紧,彦信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我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初晨冷笑:“凭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死十次我也不解恨。我没弄死你就算不错了。”手上却是放轻了些。
彦信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颐指气使:“把衣服递给我。”
初晨忍着气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地砸给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么没把给你弄得硬邦邦躺下,你是铁打的?”
“他们怎么能把我弄硬?只有你才有这个本事。”彦信穿好衣服,语气暧昧。
初晨面红耳赤,愤怒的瞪着他:“无耻。”
彦信无辜的说:“我说什么了吗?还是你想到什么了?”
初晨咬着牙,低头解开丝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彦信也不管她,慢吞吞的招呼了牟兴和小卫跟在后面,显得心情大好。
此后两天,初晨没有主动和彦信说过一句话,彦信也不来骚扰她。被骚扰惯了,突然清净下来,她反倒有些不习惯。就像你一直都很紧张的准备应对一件事,然而那事根本没发生,总是让人有点失望的。途中他们几次险些与萧摩云等人相遇,都险险地避开了去。他们并不知道萧摩云手中到底有没有图纸的下半部,但这样躲避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才行。
他们拼命赶,终于赶在萧摩云前面一大截,率先到达了那个危险之的冰桥,并且有了充分的时间做准备。待众人跟着幺幺小心的通过冰桥后,彦信带着牟兴上上下下的到处查看,想要寻找一个最佳的阻截方案。
终于他停在一处高坡下凝神观看,初晨知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便道:“你要想清楚。冰桥是唯一的通道,如果你这么做,完全有可能毁掉冰桥,将来我们就是顺利进入宝库,拿了宝藏,也可能永远出不来。”
彦信叹了口气:“那你可有其他办法?”
他脸上满满都是疲惫,应该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容许他再和萧摩云拖下去,所以才想要速战速决。
初晨摇头:“我没有其他办法。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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