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梅利扬诺夫的脸彻底的白了。
怎么会这样？
飞行原本就是高危险的工作，在飞行中出现意外很正常，当年在苏-27试飞的过程中，就坠毁了好几架，在装备部队服役之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机械故障，撞鸟等等，导致飞机坠毁。
只要人员安全弹射出来了，飞机坠毁不算什么。
但是，那都是红色帝国时代的事情了，在红色帝国崩塌之后，国家经济一落千丈，军队早就没有资金来装备更多的飞机了，那些服役状态的飞机，属于摔一架就少一架的状态。
至于这次的苏-30，不属于航空兵部队，而是他们苏霍伊设计局的财产，都是苏霍伊设计局自己改良出来的，打算卖出去赚钱的。甚至，因为资金不足，这架飞机其实就是一架重新刷过油漆，简单改造过的苏-27UB。
它已经几次参加航展，进行过精彩的表演了，却一直都没有得到订单，现在，来东方一次普通的飞行展示，谁相当居然是它的诀别？
飞机坠海了！
怎么会坠海了？前座的飞行员是他们苏霍伊技术最好的试飞员啊。
基地里一片热闹，有直升机轰鸣着起飞，前去营救落水的飞行员，而叶梅利扬诺夫的脸色无比的惨淡，他在仔细思考着整个事件的经过，同时也在想着甩锅的说辞。
太阳慢慢地向西边滑落，最后一丝阳光终于消失了，大地上变得黑暗起来。
“谢天谢地，我们的直升机终于将飞行员救上来了。”武胜利感慨了一句：“两名飞行员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如果有一个人遇难，损失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对啊，尤其是武松，他只是上去感受一下，要是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够冤的。”秦涛在一旁说道，说完，又瞟了一眼叶梅利扬诺夫：“等到这两名飞行员回来之后，我们得调查一下事故的真相，刚刚我听到无线电里面喊，前面的飞行员先弹射出去了，我们后座的武松依旧还在原地，飞机还在飞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架飞机呢？”叶梅利扬诺夫担心地问道：“那架飞机怎么样了？”
飞行员没事了，他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就得关心一下飞机的问题了！
“飞机？我们在海上的某条军舰，曾经短暂地捕捉过它的踪迹，它依旧还在海面上飞行，你们老毛子的飞行器，自动驾驶的能力真不错啊！当年有架米格-23，飞行员弹射之后，继续飞行了九百公里，还飞过了西方五个国家，对了，还有架雅克-38，主动把飞行员弹出来，在空中兜圈子，你们大毛的飞机，一向有这个传统啊。”
这句话说得叶梅利扬诺夫是哑口无言。
当年米格-23是个意外，飞行员在无法挽救飞机之后，把机头对准了波罗的海然后弹射出去，谁能想到，飞行员出来之后，飞机又恢复了，继续向前飞行，把西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三战要开启了。等到派飞机上去，靠近一看，居然是无人驾驶！
至于雅克-38，那就更有趣了，因为这种飞机操作太复杂，很多时候可能飞行员没时间跳伞，所以预制了一套程序，一旦满足条件，就能自动把飞行员弹射出来。
这次飞行员是被动的，铁匠想要自己玩，在无人状态下飞行数百公里，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坠毁在一个农场中。
现在呢？现在这架苏-30，也开启了自动飞行的模式？
叶梅利扬诺夫彻底无语了：“它飞向哪里了？我们能找到它的坠机点吗？”
“我们已经派出了运八X飞机，希望能监控到它的坠机海域，但是，我们的飞机监控范围毕竟有限，可能无法找到它。”
这还真的不是海军推诿。
目前，海空军没有专门的探测几百公里的空中预警机，地面的雷达站也无法远距离发现贴着海面飞行的苏-30，只能派运八X过去，但是，这种飞机的出动，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飞过去之后，茫茫大海上，可能早就没有飞机的踪迹了，谁知道那架苏-30在没有了飞行员之后，是会选择继续直线飞行，还是中途转向？
这属于布朗运动啊！
“希望它不要坠落在地面上。”秦涛继续说道：“否则的话，就会造成地面无辜人员的伤亡，这完全就是人祸啊。”
叶梅利扬诺夫黑着脸不说话。
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苏-30的机内载油系数很大，所以，第二次起飞表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进行空中加油，按照它的事故发生位置分析，除非那架飞机掉头回来，否则的话，一定会坠落到海上。
其实，空中的运八X早就起飞了，一直都在监控着无人驾驶中的苏-30，白给的东西，不能弄丢了啊。
湿漉漉的两名飞行员终于回来了，当看到了布兰诺夫之后，叶梅利扬诺夫立刻就喊了起来：“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们正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低空突防战术的演练。”布兰诺夫解释起来：“但是海面上的浪花有些大，所以…”
“浪花有些大，关你们什么事？”叶梅利扬诺夫说道：“伱们又不是掠海飞行的导弹，等等，你飞的高度是多少米？”
布兰诺夫不说话了。
“布兰诺夫的飞行技术还是过硬的，和我当年驾驶雄猫战机的飞行高度差不多，最高不超过两米，甚至还可能是一米左右。”德拉诺来了个神助攻。
“两米，一米？你飞那么低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勇士飞行表演队吗？就算是勇士飞行表演队，也只敢在陆地机场这么做，你们是在海上，海上，该死的，一个浪花打过来…等等，不对，那架飞机还在飞啊！”
叶梅利扬诺夫终于发现了最大的问题：如果真的是飞机被浪花给拍碎了，那飞行员跳伞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飞行员出来了，飞机还在飞，说明了飞机根本就没事啊！
这绝对是飞行员的问题！
“当时我看到海浪扑面而来，然后听到了机腹下面轰的一声，我以为海浪把那枚导弹拍炸了，所以，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弹射跳伞。”布兰诺夫狡辩起来。
布兰诺夫是苏霍伊设计局的试飞员，经验丰富，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当时他可是听的很清楚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武松，武松，你听到了爆炸声了？”
德拉诺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只是看到了前方有海浪过来，然后，眼前就是一片火焰，头顶上凉飕飕的，座舱盖飞了，你也飞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是要弹射，你也应该等我先弹射才对！”
双座的飞机里，后座肯定得先弹射，因为前座的飞行员还能想办法控制飞机，后座的雷达官是没任何办法的。
结果，布兰诺夫先弹射出去了，这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布兰诺夫恼火了：“你怎么能没听到声音，明明那么大的声音！你耳朵该不会有问题了？”
“明明是你的耳朵有问题，你出现了幻听了？如果真的有海浪拍打了炸弹，那炸弹肯定会爆炸的，那架飞机也会跟着被炸个稀巴烂，但是，我们的飞机依旧完好，你怎么解释？”
就算是布兰诺夫靠着试飞员的威望，坚持听到了爆炸声，但是，那架依旧还在完好向前飞行的飞机，铁证如山啊！
“现在，事故原因已经清楚了，你们的试飞员出现了幻听，抛下了我们的飞行员，独自弹射逃生了，我们的飞行员无法操作飞机，更无法爬到前舱去，所以，我们的飞行员也只能跳伞，还好，飞行员安全回来了。”秦涛说道：“至于什么精神损失费，我们就不要了，但是，我们那枚日炙反舰导弹，跟着一起沉入水中了，这可是巨大的损失，你们得赔！”
秦涛这句话，让叶梅利扬诺夫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我们还损失了一架飞机呢！”
相比苏-30，一枚3M80导弹算什么！
“所以我们要调查事实真相啊。”秦涛说道：“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赔偿你们飞机，现在，是你们的责任，当然要赔偿我们的导弹了！”
“我们购买了两艘现代级，一共就买了五十枚导弹，现在倒好，其中一枚被你们给糟蹋了，这可是我们海军的巨大损失！”秦涛说道：“叶梅利扬诺夫先生，你们打算怎么赔，是赔偿一枚导弹，还是赔偿对应的资金？”
不，不，绝对不能这样！叶梅利扬诺夫的脑子里有些傻，他刚刚一直在想飞机没了怎么交代，没想到居然还要赔偿损失！
“秦，我们的损失也很大，你们要同情我啊！”叶梅利扬诺夫几乎要哽咽了。
“你们的损失是你们的，我们的损失是我们的。这是两笔账。”秦涛说道：“刚刚的时候，明明是你们拍着胸脯保证安全，我们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知道吗？因为这枚导弹的损失，我们海军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处分！”
眼看着叶梅利扬诺夫憋屈的表情，林老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这次意外，谁都不想看到，咱们要不要商量商量，找一个合适的办法？比如说，飞机发动机还是苏霍伊给当代理商采购的，要不，让他们再讲讲价，通过这种方式来变相弥补？这样叶梅利扬诺夫也好交代啊！”
苏霍伊设计局是整个交易的总代理商，所以，就算是发动机是留里卡土星联合体的，也得通过苏霍伊设计局来交易，现在，眼看着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想要赔偿导弹的损失是不可能的，苏霍伊也没有余粮啊！但是，要是稍稍降低一下发动机的价格，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要的那批AL-31F3发动机，价格可以稍稍低一些，每台降低一万美元。”叶梅利扬诺夫说道，这也是他唯一能做主的了。
“我们首批订购了二十台，那就是便宜了二十万美元，这一枚导弹，价格可是上百万了！”秦涛说道：“你小学毕业了吗？”
价格怎么就上百万了？当初是打包购买的，总共才花了两亿美元而已，分到导弹上，一枚价格最多就是五十万而已！叶梅利扬诺夫心中有些无语，但是还不能说。
“那就每台降低两万美元，你们海军也吃点亏，不要让我们的好朋友为难。”林老继续和稀泥。
两万？两万怎么行？苏霍伊从中抽成也没多是啊！叶梅利扬诺夫不想答应，但是，秦涛在那里已经表态了：“武领导，每台便宜两万，能接受吗？要是能接受，咱们再考虑一下后续帮忙打捞的问题，要是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都是朋友，何必闹得那么不可开交呢，两万就两万，咱们海军吃点亏，别伤了和气。”
这还能有叶梅利扬诺夫说话的份吗？根本就没有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如果能把飞机打捞上来的话，这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他也只能点头了：“好，我们可以答应。”
“老武，人家都答应了，你们也别拖后腿，多找几艘船，在海上搜索一下！”
“嗯。”
搜索工作就这样展开了。
由于已经是深夜，所以，搜索工作没有任何进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飞机并没有落到居民区，那就一定是落到海上了！
第二天白天，更大规模的搜索开始了，甚至出动了专业的搜救船。
老毛子的期待，也渐渐的变成了失望。
“叶梅利扬诺夫先生，今天我们出动了十八艘搜索船，花费了大概两百万，这笔费用，你们…”
叶梅利扬诺夫的眉头皱了皱：“我们双方是友好的国家，我们还在苏-27的技术上进行了合作，现在，你们怎么能这样不停的索要钱财？”
“我们是进行了合作，但是在合作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的斤斤计较啊，为了其中的某一个子系统，还会争论很长的时间，讨价还价，让我们也很难受，和当初我们引进米格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秦涛很是自然：“既然是市场经济，那就是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啊，我们出动了这么多船寻找，难道不要花钱吗？”
“也不能这样说。”林老再次和稀泥：“我看，这之前的搜索费用，你们就自己承担好了，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但是，之后如果继续搜索，那就得由我们的朋友来买单了，叶梅利扬诺夫先生，您认为如何？”
叶梅利扬诺夫感激地看了林老一眼：“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决定，停止搜索！”
再搜索下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说不定，打捞出来残骸，都卖不了搜索花费的钱，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干脆停止好了。
“唉，真是太可惜了，那么好一架战机啊，既然贵方要求停止搜索，我们也就听从贵方的意愿。”秦涛说道。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老毛子是兴奋而来，失望而归，满肚子的憋屈，等到送走了老毛子，秦涛等人来到了基地里一个严密看管的仓库里，那架落水的苏-30，已经矗立在那里了。
“咱们捣鼓了这么半天，只弄回来了一架飞机，怎么看不划算啊。”林老感慨了一句。
目前，国内已经有了双座的苏-27教练机，在这种飞机的基础上，发展一款战斗轰炸机，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戏耍老毛子，以后被老毛子知道，绝对会让老毛子愤怒的啊。
秦涛白了林老一眼：“当初是你提议，能不能多捞点好处的，现在把好处给捞回来了，你居然又在说风凉话！你们空军也有好处啊，等到601所手头现有的项目完成了，肯定会测绘仿制这架飞机的。”
原本，国内是采购了大批的苏-30，然后才慢慢发展出来国产的歼十六的，现在嘛，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用这种原型机测绘仿制就行了，可以省很多钱，尤其是海军没钱啊！
有了歼十五的仿制经验，搞这种飞机的难度并不大，火控也能清一色的换成国产的，到时候就能发射各种国内的武器系统了。
“当然了，这件事还不算完，相比这架飞机，我认为后招更重要，如果能忽悠得阿三放弃苏-30，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初，秦涛笑意盈盈的忽悠，让苏霍伊设计局想办法把飞机卖给阿三，一幅好朋友的样子，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秦涛当然要拿出来做文章了，要在全世界给苏-30抹黑，让这种飞机卖不出去，让阿三反感这种飞机！
阿三的武器装备序列里，腿短的米格-29不足为惧，自研的LCA更是一种笑话，法制的阵风价格昂贵，只有这种苏-30，航程远，载弹量大，阿三拥有这种飞机，对己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接下来的抹黑工作，就至关重要了。
“让张忠来做这件事吗？”武胜利问道，说起忽悠外界来，张忠绝对是一流的。
只要张忠开一期新的节目，叫什么张忠说战斗轰炸机，就能把苏-30贬得一文不值。
秦涛摇摇头：“当然不行，这样老毛子会不满意的，咱们必须要让和咱们完全没关系的人来做这件事，我看，只需要借助一个前美国海军飞行员的名义，发表对这次苏-30战斗机坠海事件的看法，这就够了。”
武胜利和林老都笑了，秦涛玩这种计谋，轻车熟路啊。
等等！林老又想到了什么：“咱们海军也需要这种战斗轰炸机啊！”
秦涛的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觉得，海军和空军可以做一笔交易。”
几天之后。
叶梅利扬诺夫身心疲惫地在莫斯科完成了一天的汇报工作，他正的后悔了，好好地在东方当他的技术负责人不好吗？为何非得去折腾苏-30的军售？
现在出了事，他也得受牵连啊！
虽然大部分甩锅给试飞员了，但是，叶梅利扬诺夫一个领导失职还是有的，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处罚还不知道呢。
叶梅利扬诺夫回到了办公室，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然后，脸色大变。
题目：苏-30，有史以来最糟糕的苏霍伊战机！
自从苏-27在国际上大卖之后，苏霍伊设计局一直都想要拓展他们的产品线，这个努力成果就是他们的苏-30战斗轰炸机，虽然表面看上去，这款战斗轰炸机既有苏-27的空战能力，又有图-22的载弹量，还有很大的航程，但是，它依旧是一款不成熟的战机！因为技术不成熟，所以，当苏霍伊的设计师带着它前往东方，进行飞行表演的时候，当场坠机！
“该死的，这是什么人泄漏的秘密？”叶梅利扬诺夫恼火起来了：“东方人，这些该死的东方人在干什么？”
“不是东方人泄漏的秘密。是美国人干的。”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同样一脸疲惫的西蒙诺夫进来了。
“美国人？”
“没错，是美国人。”西蒙诺夫说道：“这份报纸，转发了洛杉矶日报的一篇文章，你看这上面的照片，是从太空拍摄的。”
西蒙诺夫私下里和叶梅利扬诺夫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铜锁，作为苏霍伊的负责人，他也要掌控全局，得到了这个报道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查。
从太空拍摄？叶梅利扬诺夫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你们去表演的荒地村基地，是美国人重点关注的区域，每天都会有很多侦查卫星掠过，拍摄一些照片，当然也拍摄到了我们的苏-30出现在那个基地里，虽然他们没有拍摄到后面飞机失控，飞行员弹射的场景，但是，你们大规模的在海上搜索，他们还是推测出来了。”
“该死的，然后他们就抹黑我们？我们的飞机没有技术问题，完全就是飞行员的失误！”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报纸，上面描述得太详细了，低空飞行之中，由于气动布局缺陷，会导致飞机颤振，所以，这种飞机没有办法进行超低空突防，根本就无法作为战斗轰炸机存在，强行做这种飞行动作，只能导致飞机失控坠毁！
“他们不仅仅是抹黑，很多报道的细节，还是合乎事实的，我怀疑，他们收买了我们的人。”西蒙诺夫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彻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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