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科文人的征服看起来就这么结束了,罗斯人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代价仅是三十多名勇士的死亡。
罗斯人还是付出一点代价的,但部族的人口又在快速膨胀,新一代的年轻勇士正常积极成长,加之大量仆从者的加入,奥托相信自己部族的实力反而提高了很多。
自己的所做作为都是在为儿子留里克未来的统治打下基础。
至此,是该结束严重超期的“北狩行动”了!
来的时候是二百多名拉着拉着雪橇徒步奔走的勇士。归途,还能徒步吗?
不!归途,罗斯人将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因为就在奥卢河的河口,诸神已经给了留里克启示,大家都是这么相信的,那便是留里克所言的一路向西便能抄近道回家。
奥托深信不疑,其余人等奉若真理,也为之骄傲。
没有人担心徒步跨越冰封大海充满危险,再说大家也不是徒步回家,大量的驯鹿拖拉的雪橇,就是族人们完美的交通工具。
更是没有人担忧迷路,因为回家的领航员,就是留里克本人。
罗斯人,就是要横跨冰封的波的尼亚湾!一旦通行了这条线路,从海冰解冻开始,罗斯人的船只便利用全新的航线,直接杀奔奥卢河,完成对当地人的统治。
何况,在奥卢河口建立一个据点,并命名为诸如“奥卢堡”之类的名字,奥托可没有打消这一念想。
聪明的首领都能察觉到,奥卢河入海口,是芬兰地区北方的重要战略地点。
历史上恰恰就是瑞典人,因为入侵芬兰,瑞典军在奥卢河口修筑堡垒,最后演化成一座城市。
约定之日到了,新晋仆从的三个科文部落,通过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臣服诚意。
冰封的奥卢河完全没有解封的意思,而且气温是真的寒冷,唯一令大家欣慰的是降雪终于停了。
夜间变得不再黑暗,月光和星光照在满世界的积雪上,那反射的光足够人群于夜间跋涉。
冰封的河构成了完美的道路,一支由驯鹿雪橇构成的队伍,拖拉着一些货物平安抵达罗斯人的营地。
奥托带领一票战士,他们头戴骇人的金属头盔,身披坚固的锁子甲,以孔武模样面对瑟瑟发抖的来者。
“这些就是你们的贡品?”奥托随口问及一个唯唯诺诺的首领。
那首领连连点头,之后招呼部落的小男孩将被粗麻布遮盖的货物展示出来。
随着麻布被拉开,大量的皮革映入奥托的眼帘。
毛皮!大量的毛皮!毛皮就是钱!就是资产!
奥托的双眼就差放射绿光,他的手下也为之震惊。
“你们带了多少毛皮?”
首领压制着心里的不舍:“我的部落有一千张松鼠皮,五十张狼皮,还有一些兔皮。我们缴纳这些贡品,希望秋季的时候,能……”
耶夫洛的翻译出现了一些偏差,本来这首领的意思是减免一些贡品负担,不曾想竟被翻译成以此抵消今年贡品。
奥托勃然大怒,他直接拔出宝剑,剑刃直接精准的削掉了那首领的皮帽,露出那冒着蒸汽的地中海脑袋。
那首领当即跪下来发抖,其余人等皆在震惊中不知所措。
“秋季,两千张松鼠皮,必须交出来。还有这些拉货的驯鹿雪橇,我就算是你们的贡品。”
一听罗斯人要永远的没收雪橇乃至使役的驯鹿,三名首领全都慌了神。
他们爬到奥托身前不停的祈求,却被奥托直接揣倒。
“你们全都滚蛋!带着你们的崽子滚蛋!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奥托张牙舞爪中不停嚷嚷,急令自己的手下驱散这些部落民。
几十人几乎只是带着木棍,就在冰面上连滚带爬的逃亡,还时不时看看罗斯人是否追上来。
留里克暂且作为看客,他有些觉得老爹的做法过于粗暴,终究那些家伙都是绵羊,如若绵羊长期生活在惊吓中,那就不要幻想以后能剪多少羊毛。
留里克在族人们的哄堂大笑中,瞥上几眼那些慌张逃跑的部落民。
他笑不出来,但心里多少有些兴奋。
这里的兴奋之源,就是拉车的驯鹿!
雄鹿和雌鹿的区别在外观上就能显现。留里克看到的是,三个部落遗留下的新一批驯鹿雪橇,每个雪橇还是标准的四鹿拖拉,累计就是八十头成年鹿呀!
在平日的生活中,留里克出于无聊,遂和露米娅探讨了一些有关驯鹿的正经知识。驯鹿是在九月份进入发情期,待到最温暖的夏季小鹿出生。
留里克看不到怀孕的雌鹿,他由此判断,恐怕那三个尚未亲自考察的科文部落,手头里还有一大群鹿呢。
谁是养鹿人?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养鹿人。
老爹和族人们对本地人的皮货储备充满了强烈的兴趣,现在的留里克最关注的就是缴获的所有的鹿。
在逗留的时间里,已经有十头雄鹿被宰食,那些雌鹿倒是完全安全的。
时至今日,罗斯人缴获的驯鹿多达二百七十头,留里克第一时间便对所有的鹿宣布的主权。如此多的接受了很好驯化的驯鹿,一瞬间满足了留里克的需求。自己梦寐以求的构建一支驯鹿种群,居然就这么成功了!
和驯鹿一样抵达的,还有一批草料。它们被随意的堆在雪橇上,此乃科文部落们为驯鹿准备的冬季粮食,毕竟他们并不是真是的“养鹿人”,趋于定居的他们可没有动机去搞什么冬季放牧。
又是一个新的黎明,儒略历到了哪一天留里克已经忘却了,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和族人们离开河口到现在,肯定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光。
北狩到现在,部族失去了一些勇士,队伍反而膨胀到了超过五百人!
大清早,再吃过一顿几乎全是肉的早餐后,回家之旅也该开启了。
如今,罗斯人控制了多达七十余辆大型雪橇,理论上它们完全可以运载一千人。由于返程都是行进在光滑的冰面,拖拽雪橇的驯鹿只会在起步的时候有些吃力,一旦运动起来,满载的雪橇便可以高速前进。
固然这依旧很消耗驯鹿的体力,恐怕还要造成一些鹿累死。
为了能早点回家,没有谁还愿意在用一双脚去丈量大地。
多达五十辆雪橇挤满了人,那是罗斯人、灰松鼠部落全体幸存者,以及一部分鲑鱼之主部落民。其余雪橇完全拉货。昔日的灰松鼠山堡未完全废弃,凯哈斯留下一些人,宣布对该山堡的占领。但留守者高兴不起来,罗斯人几乎带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仅仅留下了一点肉干。留守者必须化作雪原森林的猎人,硬生生扛到冰消雪融。
大量缴获的毛皮、熏鱼干,乃至一些冰冻的鲜肉堆在雪橇。另有大量的驯鹿草料,以支撑鹿群未来艰苦跋涉的需求。
留里克,他坐上了奥托选定的最坚固的雪橇,紧随其后的正是泰拉维斯和赛波拉娃两兄妹。
冰河之上一支前所未有规模的雪橇队赫然出现,大军就等待着首领的出发命令。
女孩赛波拉娃不舍的看着自己部落已经破败的山堡,一瞬间悲从中来,眼眸的泪水不停流淌。
“你伤心了?”留里克问。
“主人,我……有一些……”
冰凉的微风吹拂女孩的脸颊的金丝,留里克叹言:“唉。到底是你的故乡,你伤心就哭出来。你的部落要跟着我们走,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更好的地方生活。那里的环境和这里很相似,你们的日子会更加美好。”
在女孩不停啜泣之时,善于射箭的泰拉维斯憋不住自己的疑惑:“你们罗斯人的故乡,美吗?”
留里克楞了一下,不禁挺起胸膛:“罗斯堡很美,因为你们的加入,以后会更加美丽。泰拉维斯!”
“在。”
“以后,你是我的人,你的族人都是我的人。我就是你们所有人的首领,等抵达了罗斯堡,我会供养你们一段时间。等到夏季,你们都去矿山。你们可以在那里建立新的山堡,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你们的探险队发现的。”
泰拉维斯知道留里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稍稍有些安心。他实际也别无选择,对于未知的未来充满担忧。
奥托此刻和凯哈斯、梅察斯塔交涉了一番,他最终上了雪橇。
“留里克,和你的仆人聊得很开心?”
“是的。”留里克木着脸回答,他见得老爹的脸庞那才叫做开心。
“好,是时候回去了。”
奥托使劲清清嗓子,突然站起身高举自己的剑,号召所有等待出发的人们:‘兄弟们!我们回家!现在,我们走!’
御夫实际都是本地的科文人,他们实际比罗斯人还要善于操纵雪橇。
纵使大部分雪橇坐满了人,拉雪橇的四头长着冬季厚毛的驯鹿依旧提供了强劲的动力,哪怕是个头小的雌鹿,依旧能力非凡。
驯鹿防滑的蹄子在冰面疾走,雪橇的速度也迅速达到了普通人慢跑的水平。对于这群夏季的划船高手,坐在雪橇上的罗斯勇士,以自己的划船经验判断出,这雪橇的速度似乎已经和顺风时候的长船速度一样快!
他们又找到了划船的感觉,也感叹雪橇与驯鹿的重要性。
奥托一直摆着深沉的脸,他的耳边尽是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小仆人,用科文人听得懂的语言交谈。他们在聊些什么?奥托并不清楚,但奥托敏锐的意识到,儿子并没展示主人的威严,仿佛他们三人只是同龄的朋友。
“啊!毕竟都是孩子。留里克,你很真心自己的仆人们?但愿他们是永远忠诚的。”
雪橇在冰封奥卢河上竟然以一小时十公里的速度“狂奔”!
庞大的队伍在傍晚时分,就抵达了阔别已久的鲑鱼之主部落。
黑压压的雪橇群的突然出现,自然而然的引起当地人的警觉。那些留守的罗斯战士第一时间拿起武器,剩下的本地妇孺,也都拿起了木棍和短矛。
留守的罗斯战士本能的感觉来者可能是敌人,不由得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少女人以古芬兰语大吼:“是松鼠佬!罗斯人失败了!那些人的雪橇队来了!”
部落民人心骚动,好在留守的罗斯人听不懂这些引起恐慌的话。
他们先是保持戒备,随着看到了夕阳之下,雪橇上的人反射的亮光,这才确定这如何是敌人,分明是凯旋的首领,凯旋的兄弟们!
“我们赢了!首领回来了!”
“我们快点点燃篝火,庆祝他们回来!”
……
留守的罗斯人陷入到极端兴奋中,听懂他们话语的露米娅也振作起来。
过去的一段时间,露米娅的安抚了和自己同名的女孩露米,她亦是在努力安抚本地的科文部落民,告知他们只要保持忠诚就能得到罗斯人的庇佑。
见得这个奇怪的女孩居然得到了留守罗斯战士的尊重,鲑鱼之主部落的妇孺们纷纷信了她的话。
露米娅自己的身份正是祭司,她还有着神圣的未来,被罗斯战士尊敬再正常不过。他人看来,此女子的身份明明是养鹿人,也许只要向她一样保持臣服,罗斯人也会施以尊重。
奥托趾高气昂的下了雪橇,他的战士们有样学样。
庞大的队伍进入到了鲑鱼之主部落的河畔村庄,随着人群中夹杂着大量的妇孺,这些人的身份迅速暴露,瞬间引起大量部落民的烟雾。
“灰松鼠”和“鲑鱼之主”两个部落的矛盾,可不是两个首领在篝火前迫于特殊的形势握手言和就能解决的,毕竟两个部落往日的冲突,互相都死了不少人。
只是碍于罗斯人的赫赫武威,两个部落的普通部落民才没有厮打成一团。
夜幕再度降临,冰封河畔亮起大量篝火。
有大量的冻鱼在被紧急加工成烤鱼,所谓未来旅途的食物。
一个白天的舟车劳顿,灰松鼠部落民厌恶鲑鱼之主的那些家伙,哪怕是彼此都是同族,他们不想和那些人过于接近,便纷纷在河畔搭建临时的窝棚。甚至不少人裹着兽皮,围着篝火就睡着了。
奥托和留里克可没有闲着,两人召集了最关键的人员,就在凯哈斯的家里,召开一场临行前的关键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