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船舱内,散落着大量器皿,还有已经凝固的血水。空气中有一股阴郁挥之不去,鬼丰都面色苍白,仍然心有余悸。
绣花鞋女子驻足观看,诡异一笑:“有点意思,从气运入手。修士想要看到和感应气运非常困难,对方居然能够驱使谋敌,这可不是鳌峰宗的路数。”
“姐,大玄朝支持天鬼宗,我们不怕鳌峰宗,调集人手打上门去。”
“蠢货,我鬼血衣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如猪的蠢蛋弟弟?”女子十分不耐烦,挥了挥手唤来修士说:“设法坛,我天鬼宗的五鬼不是那么好拿的。哼,鳌峰宗底蕴深厚,是名单上需要格外关注的宗门,这就称量一下有何过人之处。”
时间不大,众人设下法坛,围绕一张雕有无数血脸木桌,飘起二十二件黑色法器,两两相对。
“哈哈哈,回空反照鬼逝大阵。”鬼丰都大笑:“姐,你把猛鬼屠神桌也带出来的,难怪我要的时候,师叔一直推脱。”
“笨蛋,看清楚,这不是猛鬼屠神桌,而是鬼面魍魉承魂桌,只要燃起阴鬼虚暗法香,功效甚至超过猛鬼屠神桌,最适合设置法坛。”
“啊?宗门还有这种好东西?我竟然不知道。”青发少年瞠目结舌,就见姐姐抬手放出一只硕大蟾蜍,趴伏在桌面上瑟瑟发抖,吓得不敢动弹。
“下面就来看一看鳌峰宗的能耐。”女子取出三支小儿手臂粗细高香来,用力一掷刺入蟾蜍后背,就听“呱”的一声,舱室内刮起刺骨阴风。
此刻,李辉正在绘制五鬼搬运符,已经接近尾声。
符面上“噗噗”作响,符箓背面生出九道浅灰色纹路来。九纹第一次异化色泽加深,第二次异化成为九条细小河流,第三次异化,河流的每朵浪花化作鬼面。
符成九纹三异,只差一点点就能成为宝符。银蛇手镯闪烁,李辉正要以心神引导,使它跨越藩篱生出光晕,不料一股杀机慑来。
“咦?”
心神一松,机会稍纵即逝,李辉知道这符达不到宝符了,再想使之成长需要投入十数倍资源。
“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反而来找我?”
“也罢!那就继续斗上一斗。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七娘正在调查天鬼宗,知道有一名叫鬼血衣的女子在大玄朝任职,尚功局司正,正六品女官,比我这个小小的九品副监察御史高上太多,不过不是同朝官员。”
李辉并未动用气运登峰符,而是取出一叠替身符,剪下少许指甲放在符面上,又剪下一缕头发将替身符牢牢缠紧,运指如飞将其催成符光,以最快速度送入银蛇手镯背部的漆黑线条中。
对方既然再次发难,说明有办法克制反噬,所以他连试都懒得试。之前或许觉得麻烦,现在却巴不得对方使用鬼祟手段,好借力打力。
“嗤”的一声轻响,浓郁符光穿过时空狭缝,立刻溅射开来。
鬼血衣抓起古老铜钱剑,嘴中念念有词,插在蟾蜍背上的高香快速燃烧,桌面上一张张血色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似要择人而噬。
“嗤,嗤,嗤……”眨眼工夫,高香竟然烧了一半,香灰洒落下来,桌面上的鬼脸争相吞咽。
女子心惊,暗道:“阴鬼虚暗法香怎么烧得如此快?足够隔空鞭打一百次魂魄了,任他本领通天,只要没有修出神识来,轻则修为重挫,重则立刻倒毙,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绝对活不过五更天,为何感觉打到了虚无空处?”
“呜呜呜……”正在这时,法桌上所有鬼面齐声痛哭。
“不好?怎会如此?回空反照鬼逝大阵,起!”鬼血衣拿铜钱剑当令旗使,瞬间触发了飘浮在周围的二十二件黑色法器,使它们两两相对转动起来,快速形成十一团黑色漩涡,顷刻间爆发出恐怖威能,似有百万刀兵穿梭。
李辉早已启动密密麻麻窥探符阵,灵感符,锦绣符,洞悉符,窥天符,窥宝符多到不可胜数。
符阵与符阵相连,阴阳九首居于中心,魔龙眼如同旌旗瓢摆,集中全力窥探时空废墟隐秘。
“来了!阵势还不小。”李辉心头微凛,透过替身符残存感应,看到无数刀兵穿梭,轰隆隆响声过后,在时空废墟中破开重重阴司浊气,远远见到巨大宫阙,正有成群结队鬼物施工。
“什么人?”猛然间传来一声呼喝,难以估量法力笼罩。
李辉提前一步收回目光,运指如飞,使周围墙壁上符光爆闪,数十座符阵一起发力,以匪夷所思速度遮掩痕迹。
“轰……”黑船上遭殃了。
鬼血衣尖叫一声,就见阴鬼虚暗法香瞬间烧到底部,大蟾蜍“哇哇”痛叫,身体爆了开来。
“砰砰砰……”鬼面魍魉承魂桌上,鬼脸一张接着一张裂开。
与此同时,飘浮在周围的黑色法器同时震动,仅仅支撑四五息就全部破碎掉落,吓得鬼血衣疯狂后退,连连挥手抓住手下修士扔向前方。
“啊!”惨叫声在身后回荡,鬼血衣抓住弟弟飞速离去,说道:“走,不能留在船上了,对方有高人护驾。难道鳌峰宗敢违反约定,派万象境高手前来?不对,那是一股阴寒,离开再说。”
李辉看向四周,心中极为惊骇。
就算拉着敌人做替罪羔羊,还是毁了大半窥探符阵,连带着船上其他符阵多有破损,从影像毁灭之前的情景看,鬼物正在搭建的大殿中宝光冲天,必然存放了重宝,而且大殿之前正在铺设的道路立碑,赫然写着玄天路三个字。
“原来是要血祭贯通阴阳,这大玄洞天毁得不够彻底啊!”李辉暗自思量:“难怪大玄朝一直割舍不下昔日荣光,敢情是在图谋设置小地府,准备逆天行事!这样一来我去争首席,只会死得更快……”
这边正在思量,船外突然响起宏音:“鳌峰宗金童玉女接旨,万贵妃明日举办宫宴,为皇子庆贺生辰,邀请诸宗弟子参加,与民同乐,上下同喜。”
李辉心惊:“来得好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