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烷。 拥有一整座乐园。 诶呦,押上韵了。 skr。 其实啊,我一直都知道,他们会在背后曲曲我。 他们说,我该难过的。 我该和对门三床的那个被大家叫做‘表哥’的孩子一样,每日闷闷不乐,以泪洗面。 我见过他。 脏兮兮的,很多时候鼻涕都差点流进嘴里,像是头脑有些问题。 可事实上,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那天我刚从乐园里出来,到福利院外不远处的小公园门口。 小公园是我们所有福利院孩子向往的地方。 但没有人能够进去。 我正在徘徊,就被刘姨发现了。 刘姨长得很漂亮,如果她的心也跟她的人一样漂亮就好了。 她对我,尤为不好。 尤其是在知道我有一座乐园之后。 和所有人不同,她并不觉得我的乐园是假的。 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要从我的手中拿到乐园的钥匙。 她看到了我,猜到了乐园的钥匙就在我手里,但当时小公园门口的人比较多,她没办法强迫我交出来。 就以福利院工作人员的身份告诉我,福利院之外的东西,不允许被带进福利院。 她就是奔着我的钥匙来的。 乐园是我唯一的慰藉了,那里有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交出钥匙,就意味着乐园会被夺走。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乐园里的朋友,我都不会把乐园的钥匙给她。 我逃了。 公园正对面是城市的垃圾场,不算太脏,但堆满了各种不被认可的‘垃圾’。 明明垃圾场很大,但城市里能发现它的人似乎非常少,除了福利院里的,就没人能看到了。 像是和我的乐园一样,在别人的眼里,它并不存在。 我能听到它们的哀嚎。 我躲在了垃圾场的轮胎圈里面,只要熬到晚上,刘姨就会被替换,到时候我再返回福利院,就不会有人觊觎乐园的钥匙了。 我期盼时间过得更快一些。 上天仿佛听到了我的祈求,我能感觉到天慢慢的变黑了。 可和黑暗一同赶来的,还有刘姨的脚步声。 她在呼唤我的名字! 声音不是很高,却意外的可以覆盖整个垃圾场。 那些声音消失了,本该哀嚎的它们似乎因为恐惧忘记了哀嚎。 刘姨在靠近。 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那是一种常人很难闻到——或者说在常人眼中不会被在意的味道。 一股……夹杂着陈旧,腐烂还有一丢丢甜腥的味道。 非要做个比方,像是发酵的超出时限的糖。 我不太清楚那种味道的来源。 但我肯定嗅到过! 在我更小的时候。 我依稀记得那个画面。 破碎的铁盒子,洒出容器的黏腻液体,沿着缝隙攀爬的暖黄和深红。 随后,就是剧烈的雷和沉重的云。 熟悉的味道压在我的身上,一层又一层。 甜甜的,咸咸的顺着脸颊向下,有人跟我说了些什么。 后来,我嗅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像是食堂的杨大哥忘了炒饭时候忘了关火,以至于米饭变得黑乎乎的时候发出的味道。 但多少有些出入。 如果把米饭换成肉皮的话,估计会更像。 我曾在那个环境下呆了很久,直到头顶的大手再没能送来任何软软的像是皮肤一样的食物,我嗅到了那种甜到发腻的味道。 后来,我就被送进福利院了。 他们说,我没有家了。 …… 刘姨离得更近了,我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 是因为激动。 她迫切的想要拿到乐园的钥匙,那对她来说似乎非常重要。 她开始翻找。 通过堆叠的轮胎圈的缝隙,我看到不知道是因为涂了红色指甲油,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被染红的手指穿透了不被认可的垃圾山。 那些哀嚎声再一次出现,刘姨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我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我看到那些垃圾开始动了,它们似乎因为惧怕,在闪躲刘姨的手指。 刘姨对它们下达了什么命令。 不知道是因为夜色让我的视线出了问题,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有问题,我看到它们像是潮水一样挤了过来。 我知道,被它们找到,就相当于被刘姨找到。 我有些害怕了。 然后,我看到了‘表哥’。 他不是自己过来的。 福利院的院长梁奶奶牵着表哥的手,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跟身边看不清楚的人影说着什么。 离得远,我只是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合格……回收……建设……公园……” 在我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企图弄清楚他们要对表哥做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堆垃圾挤了进来。 垃圾中有一张脸。 我认出来,那是小七的脸。 小七是我朋友,人很机灵,但右腿有些不好。 一直没有人来领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