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判断，艾娃此时出国，很可能是为了避风头，如果见暗杀没有引起怀疑，还有可能回来。 几乎可以认定，艾娃是注射毒剂杀死张平的直接凶手。 但暂时不知道她的上线是谁，他们还准备对谁下手。 抓住艾娃，就能获取更多的秘密信息，甚至可能挖出她的上线。 因此，李恨水当机立断，在保留关键证据的前提下，严格封锁消息，甚至向张平的家人都没有说出实情，而是说死于心肌梗死。 至于张平没有心脏病史，这一点不难解释，因为即使没有心脏病史，也有猝死的可能。 距离除夕不到十天，张平死后将近一周，张雨荷给李恨水发了信息，说希望和他谈谈爸爸的事。 张雨荷只字不提人体模特的事。 这完全可以理解，她正沉浸在痛失父亲的巨大悲伤中，哪有心思画画？ 李恨水想，张雨荷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两次找她爸爸密谈，应该是感觉有情况。张雨荷也许并不相信爸爸是死于心肌梗死。 晚上，李恨水去了张雨荷所在的公寓。 学校已经放假，但张雨荷并不敢回家居住，而是选择继续单身住在公寓。妈妈则住在学校。 张雨荷很悲伤，脸上还挂着泪痕。 “雨荷，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伤……”李恨水只能说些劝慰的话。 “李哥，我爸爸只是所里技术员，为什么你几次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雨荷，你如果保证，今晚对你说的话绝对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就和你说。” 李恨水决定有选择地告诉张雨荷一些事实真相。 要不然，就不能化解她心中的疑虑。 “李哥，我可以对天发誓，不对任何人说，包括我妈妈。”张雨荷顿了顿，接着说，“其实，爸爸比妈妈更爱我。我对爸爸的感情比对妈妈还要深。我有什么话，更愿意和爸爸说，而不是和妈妈说，可是现在……” 说着，张雨荷又泣不成声。 李恨水最见不得女人流泪，拿纸巾本来想递给张雨荷，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亲自为她擦拭泪水。 张雨荷呆呆地坐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 “雨荷，我之所以两次找你爸爸，是因为你爸爸与一个外国女孩交往，并发生了亲密关系。” “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张雨荷惊讶不已。 虽然她知道父母亲长期分居，没有感情，但毕竟还在婚姻存续期，爸爸这样做，并不好。 李恨水说：“雨荷，别忘了，我分管公安、国安工作。你爸爸与外国女孩发生亲密关系，只是道德问题，并不违法，但是，你知道那女孩的真实身份吗？” 张雨荷摇头道：“不知道。” 李恨水说：“她是中情局间谍，以合法身份作为掩护进入华夏，干的却是间谍的勾当。她之所以勾引你爸爸，是因为你爸爸是328所的核心技术人员，最近参与重大科技项目研发。这个项目技术水准世界领先。 我见你爸爸，一是了解情况，二是单独提醒他。说实话，我可以将你爸爸传唤到国安部门，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这对你爸爸影响太大。 不论是你和你妈妈知道了，还是所里知道了，都不好。因此，我选择私下里见你爸爸，并严格控制知悉范围。” “谢谢你，李哥，我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我爸爸是不是被间谍杀了？” “这个不好确定。我们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李恨水话说得很有分寸。有些事情，暂时不宜让张雨荷知道。 “李哥，我不理解，明知那个外国女孩是间谍，为什么不抓她？” “雨荷，我国是法治国家，没有充足证据，不能随便抓人。再说，女间谍是外国人，弄不好，会引起外交风波。” “李哥，我还是不能理解，没有证据，又怎么认定她是中情局间谍？” “雨荷，按理说，我不能告诉你。但为了解开你心中的疑惑，我还是向你透露一点，那就是我们有内线。 如果你看过谍战题材的影视剧，应该知道什么是内线。” “唉，真没想到，爸爸竟然被国外间谍诱惑失身。” “雨荷，你爸爸虽然在私德上有错，但是，他并没有背叛国家和人民，没有出卖国家核心机密。当然，这与我的提醒和告诫有关。 今晚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因为传出去，一来影响你爸爸的声誉，二来会干扰案件侦破。请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也很遗憾和愧疚，没能保护你爸爸的安全。” “李哥，我不怪你。你已经很体谅爸爸了。” 为了让张雨荷相信他的话，李恨水还递给张雨荷一个优盘。 这是拷贝的张平和艾娃在酒店房间鬼混的视频。 获取这段视频，纯属偶然。 有人报警，酒店里有隐形摄像头。 隐形摄像头安装的位置非常隐蔽，肉眼很难识别。 但这个房客以前住酒店时，曾被隐藏的针孔式摄像头偷拍，视频内容还传到外网上，吃一堑长一智，他现在每次出门，都带专业检测工具。 非法使用间谍器材偷拍，已经涉嫌刑事犯罪。 当时出警的恰好是宣霄。 在拆除隐形摄像头，并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他碰巧发现张平和艾娃鬼混的视频。 艾娃估计走得急，没来得及拆除隐形摄像头。 再说了，酒店不同于其他地方。如果有房客入住，也不能贸然进入，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拆除隐形摄像头。 “李哥，这优盘里是什么？”张雨荷不解地问。 “我们最近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恢复了你爸爸和外国女间谍在一起的视频。你爸爸和女间谍的幽会地方，要么在你家里，要么在酒店。 女间谍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试图以这些不雅视频要挟你爸爸，逼迫你爸爸提供绝密科技情报。 我现在还不太明白，如果你爸爸真的是被女间谍谋杀，她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你爸爸拒绝提供情报，还惹怒了她？或者，女间谍杀人灭口？” 张雨荷摇头道：“你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 张雨荷公寓里有笔记本电脑。 她将优盘插进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