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能够感觉到，夏鹏飞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抓获所有台前幕后的凶手，是对夏鹏飞的最好祭奠，也是对黄海霞的最好慰藉。 贺茂根率领雷鸣亲自抓捕，当天中午，将乌龟在江州抓获。 乌龟在江州经营管理一家会所，会所的大股东正是陈金涛。 之所以取了乌龟这个绰号，是这家伙大名叫吴贵，与乌龟谐音，而且，这家伙皮肤黑，就像黑乌龟。 乌龟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浑然不觉会有人抓他。 被抓时，乌龟正在会所赌博。 几个便衣警察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将他制服，并戴上手铐。 乌龟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有人举报他在赌博。 雷鸣亮明身份：“乌龟，我是云河县刑侦大队的。” 乌龟这时候都没想起是因为夏鹏飞案而被抓。 乌龟一来认为夏鹏飞案雇凶杀人做得非常隐蔽，二来他是个法盲，认为夏鹏飞不是他亲手杀的，就算查出来，最多也就坐几年牢，没什么大不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乌龟伸长脖子，黝黑的脖颈上挂着一根手指粗的金项链，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你犯了什么事，不知道吗？”雷鸣厉声问。 “我不就是参与赌博吗？但你们云河县警方，哪能到江州抓人？太平洋的警察吗？”乌龟还嘴硬。 贺茂根威严地说：“雷队，将人带走！押上警车！” 乌龟被押解上了警车。 贺茂根给李恨水发了条信息：李书记，乌龟被抓。 李恨水发了三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陈金涛第一时间获知乌龟被抓。 如果说两个杀手被抓，他有些紧张，但不是太紧张，那么，乌龟被抓，他则非常慌乱。 虽然云河警方还没有对乌龟开展审讯，但陈金涛已经猜出，乌龟被抓与夏鹏飞案有关。 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乌龟仍然被抓，陈金涛忽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陈金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停安慰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死了一个夏鹏飞吗？ 以前他又不是没杀过人，但至今不是好好的吗？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要么被当作自杀，要么尸体都找不到，只能被警方当作失踪处理。 陈金涛一直以为自己杀人很高明。 就像杀死夏鹏飞，他进行了精心策划，自认为每一步都经过算计，比如，指使乌龟联系杀手，他并不参与联络。 乌龟不通过境内聊天软件联系，而是翻墙利用境外聊天软件联系杀手，用比特币支付报酬。 陈金涛手上有多条人命，但每次指使的人都不相同，这次是乌龟，以前是他手下别的马仔。 镇定下来，陈金涛想好了应对之策。 第一，向窦胜利、裘德水求援，看事态发展，再向常春求援。 第二，通过警方的朋友向乌龟传达他的意思：任何时候都不能将他供出来，不供出来，他会全力保他，就算坐牢，他会支付报酬，保证他的家人生活无忧。 第三，如果乌龟扛不住，那就杀人灭口。乌龟死了，死无对证。 第四，做好外逃的准备，护照随身携带。 窦胜利办公室。 陈金涛登门时，窦胜利感到很惊讶。 因为窦胜利隔三差五晚上去陈金涛的隐蔽山庄赌博、玩女人，陈金涛根本就没必要来他的办公室。 来多了，反而不好。 上面要求保持亲、清的政商关系嘛。 在隐秘山庄，陈金涛什么话都可以谈。 事实上，陈金涛一年到头都极少来窦胜利的办公室。 “金涛，你怎么来了？”窦胜利起身相迎。 “窦县长，有重要事情报告。”陈金涛神色紧张。 窦胜利赶忙走到外间，对秘书说：“任何人来，就说我不在。” 然后，他将办公室门关上。 “金涛，什么急事？”窦胜利其实已经感觉到，陈金涛下午急匆匆来，十有八九与夏鹏飞案有关。 果然，陈金涛开门见山地说：“窦县长，不是急事，我不来。是这么回事……” 陈金涛说了乌龟被抓的事。 窦胜利神色比陈金涛还紧张：“金涛，怎么办？” 陈金涛两手一摊：“窦县长，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来找你啊？” 窦胜利摇头道：“金涛，我能有什么好办法？甘恒生完全倒向李恨水那边，还有贺茂根，就是李恨水的马前卒。 千错万错，错在不该杀夏鹏飞啊！” 陈金涛将脸一横：“现在说这个迟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帮我转危为安，而不是责备、奚落我！ 窦县长，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乌龟将我供出来，导致我被抓，下一个要抓的就是你！ 还有裘德水、常春等人，一个也跑不了！” 窦胜利后背直冒冷汗。 陈金涛可不仅仅是威胁，一旦他被抓，为了自保，百分百会将他供出来。 窦胜利可不是法盲，而是深谙法律，陈金涛、乌龟及两个杀手，是杀害夏鹏飞的共同犯罪嫌疑人。 故意杀人罪最高可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陈金涛免死，只能寄希望于有重大立功表现，如果将窦胜利和常春等人供出来，无疑是重大立功表现。 “金涛，古人说:每遇大事,必有静气,静则神明,疑难冰逝。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会想方设法帮你渡过难关。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窦县长，既然甘恒生不是你的人，那为什么不将他调走？ 你没能力将甘恒生调走，但常春有啊。” “可是，金涛，就算将甘恒生调走，也不是说调走就能调走。调整干部有一整套流程。” 陈金涛气愤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陈金涛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明显是将窦胜利绑在他的战车上。 “金涛，有没有别的办法？” 陈金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阴狠地说：“除非，将乌龟做掉！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杀夏鹏飞，窦胜利一直持反对意见，但对于乌龟，他则选择沉默。 乌龟不死，一旦将陈金涛供出来，极有可能将他牵连出来。 “金涛，我在想啊，你是不是可以去国外避避风头？现在跑还来得及，再迟了，一旦边控，就跑不出去了！除非偷渡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