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 王成功拨通了赵有才的电话，两人约在君悦茶餐厅见面。 虽然分离时间并不长，王成功却像变了一个人，精神气质比以前好了许多，年轻了十岁一般。 “赵总没有为难你吧？”见面第一句话，王成功就试探着问道。 赵有才摇了摇头说道：“摊上这么个儿子，为难也解决不了问题。” 服务员上前问他们要什么，两人各点了一份牛排。 王成功道：“你进去第二天，我怕赵总担心，就把我们做的事全部给他讲了，主要就是怕他误会，我这么一解释，他肯定不会怪罪你。” 赵有才听他这么一讲，哪还不明白，这家伙就是怕自己进去，才直接把事情先给老头讲了。 “你这嘴也太松了吧，警察没有找你问话？” “没有，以我的经验，我只要给你爸一讲，再大的事他都能拦下来，也别怪我自私，我当时可是给他求情的，让他去把你捞出来，但他说不让你长回记性，以后你还得进去，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你放心吧，以后我的事不会再找你了，我丢酒店的手机你有没有去拿回来？” “你把手机丢酒店的？”王成功不知道赵有才那天后面遇到的事，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总不能带在身上，被他们搜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那你得去找回来。” “嗯。”赵有才低声道：“你和你前妻后面？” “啥有没有。”王成功已彻底放弃了幻想，知道的事越多，心情越糟，即然都离婚了，还不如不知道。 赵有才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其实做好眼前的事，活下当下更有意思，这次进去，对我来说是难得的一段时光，认真了反思过去，发现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我决定做点有意义的事。” “什么有意义的事？” “你觉得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怎么样？” “还行吧。” “你是老师，生活的环境很单纯，对这座城市的认识有限。” “哈哈，你的意思是你对这座城市认识很深刻？”王成功不以为然。 服务员送来牛排。 赵有才道：“这座城很小，却又很大，生活了二十多万人，这二十多万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彼此独立，却又互相关连，有的人光明磊落，有的却很为龌蹉，很多时候你觉得事不关已，但总有相遇的时候，强硬的人会为自己的权益去斗争，而更多不想惹事的，放弃了自己的权益，令人欺负。” “所以你想为他们而斗争，把黑暗的势力抓出来？”王成功切着牛排，觉得赵有才比进拘留所之前更偏激了。 “我只想让这座城市更干净一点，而且我相信只要大多数人都像我这样想，我们这座城市一定会更好，让更多的人爱上它，也给我们的孩子创造一座美丽的花园。” “这个世界是二元对立统一的，有光明就有黑暗，就像你说的，二十万人，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都各不相同，没有那么多光鲜体面的职位供所有人选择，即使是国家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想要消灭龌蹉的行业，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继承家业，把产业做大，给更多的人创造工作岗位，让他们的收入多一点。” “我家的产业不行了，房地产本来就是夕阳产业，再加上今年疫情的影响，所有人的收入都减少，买房的人会更少，当然，他们作什么决定由不得我，但我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如果条件成熟，我想开一家教育培训机构，请你来当校长。” “如果我刚毕业，你这个请求，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我只想平安混到退休，人过了三十岁，就感觉事情多了，精力也不如以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说的这个我不反对。”赵有才停下手中的刀叉，凝视着王成功道：“你能这么想，我会高看你一眼。” “哦？” “我总有一个想法，千禧年可以作为中国的一道分界线，千禧年前出生的人都属于上个世界，除了极少数不断学习、与时俱进的人，大多数人的思想都趋于陈腐，他们的思想已经不适合中国当下的发展。” “你这个观点倒是与众不同。”王成功知道人和人之间是有代沟的，可赵有才用了陈腐二字，让他觉得自己更老了，不甘道：“你也是千禧年前出生的吧。” “我是90后，但我不断地在学习反省，我也知道自己的不足。”赵有才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待食物吞咽完毕，又道：“如果你经常上网，你会发现千禧年之后长大的孩子，在思想上已经和上一代人有天壤之别。” “说来听听。” “我想了一下原因，是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以前的中国，贫穷落后，而西方国家在很多方面都胜过我们，知识分子都很崇拜他们，我记得以前听过一个段子，说一个北京人把自己的四合院卖了，去美国涮盆子赚钱，等他存了几十万回来，连当时卖掉的四合院的一个角都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