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秋风乍起。 愉人居,东边阁楼,沐少琛房间内。 由于一个阶段的考试结束,且逢周末,沐少玗拉了两个哥哥玩扑克纸牌。 三个人穿着睡衣双腿盘坐围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三带一,炸!”沐少玗嘿嘿一笑,“我赢了!” 沐家斗地主,闲暇娱乐之首选。 沐少玗挑眉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二哥,这可是我第一次赢你!” 话落,沐少琛撂了牌,语气淡淡:“你们自己玩一局,我去窗边吹会风!”,他有些心不在焉,继续玩下去大致还是输。 沐少玗兴致正高,还想赢他几局斗地主,顿时被泼了一盘冷水,扔了几个白眼给他。 “来来来,别管他,少珃我们继续!不玩斗地主了,玩七鬼五二三!” 面对跳脱的弟弟,沐少珃好笑又无奈,手里动作连贯,哗哗哗地洗着牌。 “红桃A!” “三!” “五!” 屋内大床上火热地出牌。 窗前,男生修长的双手拉开窗帘,月色光华顿时洒满一地。 风轻轻,吹起他鬓角短发,菱角分明的好看五官与月色交相辉映。 靠着窗边墙,他有些心烦。 “鬼!”沐少玗猛丢下一张牌,余光瞥见窗边出神的沐少琛。 转念一想,开口瞌唠:“欸,二哥,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见姜叔出去了,这么晚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啊!”,漫不经心发问,手上动作没停。 窗边男生叹一声,冷冷开口: “医院!” “姜清溪生病住院了,姜叔该是去看她吧!”语气温和。 沐少珃手里动作一顿,接着神色自若抽出一张,啪! “梅花七!” “哦!”听到这个答案的沐少玗似乎有些失落,他还以为姜叔有什么秘密呢。 “红桃七!”他干脆一声。 转念一想,沐少玗一脸迷惑,斜眼看了看窗边眉头微皱,似有心事的自家二哥。 越想越不对。 “黑桃七!” “阿玗你输了!”沐少珃开始洗牌重发。 又一局开始。 沐少玗一只手托腮,边抽牌,眼珠子一转,边试探性开口:“二哥!你为什么对清溪姐的事情那么关心,上次她和纪家那位小祖宗闹矛盾,你暗戳戳为她出头,这次为什么她生病这种私事你也知道的那么一清二楚,难不成--?”,语调高扬,打趣出声:“你喜欢她?” 四字落,干脆发问。 屋里两人动作一顿。 阁楼外几声蝉鸣,叽叽喳喳作响,乱了人思绪。 沐少琛神色错愣,紧抿唇,神色有些紧绷,目光看向窗外明月,佯装淡漠出声: “没有!你想多了!”,淡淡补一句,“她有男朋友!” 少年声音清晰,音调沉沉。 “也对!三哥和我们家什么关系,你怎么可能喜欢她,她那冰块脸怎么看都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还有啊,她---” “阿玗!” 沐少珃一声叫打断沐少珃玗的话,眸子里带着些不悦。 沐少琛偏头看向床上两人,脸上没什么温度,眸子带了丝好奇和探究地望着沐少珃。 “干嘛!吓我一跳!”,摸了摸胸,直瞪眼,话锋一转,“出牌啊!轮到你了!” 一撂手,牌散一床,沐少珃边收牌边出声:“不打了,不打了,都接近十二点了!” “十二点?”,惊叫一句。 “不行了,我得回去睡我的觉了,熬夜伤身催人老!”沐家三公子抬眸看了下墙上时钟,“走了,走了,二哥,你也早点睡!”,迅速下床,抬步溜了。 门半关,沐少珃深深地看了窗边人一眼,眸里情绪难明。 啪一声,门关上。 沐少琛没动,长手一抬,按了身侧的灯键,调了暗灯。 灯光微微,和月色流光相融合。 喜欢她? 喜欢她? 刚才阿玗的话让他心起波澜,夹杂着点点心慌。 真的?喜欢她吗? 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轻轻敲打着窗门沿,发出蹬蹬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几许突兀。 脑海里画面闪现,因为她,他暗用手段把纪青若送上违纪榜首,为了她,书店门口他失了一贯姿态,满是慌张。 最近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姜叔的女儿而对她格外关心照顾,还是? 还是其他原因? 一切如谜团一样,让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一种自己难以把控的情绪,丝丝如小刀,挖磨着他的心。 他承认,这种感觉,不好受。 似迷似明,萦绕在心。 “姜清溪!” “姜清溪!” 他两声喃喃,声声道着女生名字,叫人听起丝丝入骨,满含柔情偏是不知。 漆黑清冷的瞳仁里藏着月亮的影子,愈发明亮。 双手满满拂过左边脸颊,想起学校走廊上那个清浅的脸颊吻,嘴角不自觉扬起淡淡弧度。 转瞬脑中画面一跳,屋前大树下,刚刚告白的男生兴高采烈地抱起女生转圈圈,两人笑意盈盈的面庞浮现,他瞬间思绪回笼。 他突然意识到,她姜清溪,是别人的女朋友。 那天树下,她声音柔柔的一句“好!”,答应了沈家三哥的告白。 意识到这点,他心里蓦然烦躁不已,恼的却是自己为心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而费神心躁。 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他却在思考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简直有病! 不符合他一贯的思考方式。 喜欢她吗?内心真诚发问,他不知道! 他是爷爷内定的沐家继承人,商场如战场,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摔得粉身碎骨,所以他从十岁左右开始便开始把自己修炼得清心寡欲,以至于无欲则刚。 一度他觉得,情爱,是世间最浪费时间的东西。 喜欢一词,对他太过陌生。 他不知道,不愿意知道,他唯一确定的是,这种情绪是不应该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姓姜,是姜清溪,是他三哥的女朋友。 少年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把自己覆在心上的迷纱掀起一角又重重放下。 他吁口气,似乎卸下千斤重担。关了窗,拉上帘子,遮挡住月色。 熄灯,上床,合眼。 今日是十五的月亮,特别圆,特别美。 夜微凉,屋内人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