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红砖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块,还掉出了不少红色粉末。 刘瀚文心惊肉跳地避过她的“袭击”,面色骇然。 回过神来,他惊魂未定地怒骂:“你想死是吧?!” 冷不丁丢出来一块砖,简直就是个疯子! 谁他妈没事往书包里塞块砖啊?! 叶子卿笑眯眯地歪头看他:“还有哦。” 她语气温柔:“不走的话我还砸你呢。” 说着便将手伸进书包里,作势要再掏出一块砖来。 刘瀚文面色惊骇,怕她真再掏出一块砖来,下意识往后猛退了几步,猝然踩到了身后站着看戏的人。 那人也是个暴脾气,哪怕面对刘瀚文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仍下意识骂了句:“喂,你有病啊?!” 即便在某一瞬间受到了惊吓,刘瀚文彪悍本性不改,揪着那人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威胁:“你他妈才有病!想干架是不是?!”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直到上课铃响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老师来了”,这场闹剧在暂时平息下去。 只是易谌输给了钟鸣均这件事,在刘瀚文这一闹之后,以易谌的沉默而告终。 在普遍认知中,沉默即默认。 于是这件事再次得到了证实。 这一天都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小声地议论起这件事。 无论是面对同学同情或者是嘲笑的目光,还是面对老师的温声宽慰与怜惜,易谌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格外平静。 反倒是周衡正言听不下去,在又一次听到身边有人议论之后,拍案而起,吼道:“你们知道个屁!要不是谌哥当时把答案从试卷搬上答题卡的时候搬错了顺序,他会比钟鸣均高将近三十分!” “切,借口吧?编理由也不编得有诚意一点,错一两个就算了,三十分?他当时脑子抽风还是眼睛失明,难道检查试卷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这件事确实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生物是所有科目里的最后一科,彼时易谌已经烧到了将近四十度,眼前一个人在他眼中能出现三四个重影,当他把所有题目答完并填上答题卡的时候,虽然还有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检查,闭上眼睛便昏睡过去了。 监考老师将他的情况看在眼里,也破天荒地没有叫醒他。 易谌心知肚明,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无谓的解释。 旁人的看法与评价,与他何干? 何况,搬错了答案就是搬错了,没有自己给自己加回来的道理。 差了一分就是差了一分,这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在高考的时候犯了这种错误,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会有人听你辩解吗? 在别人眼中,一切都是借口。 易谌把这次的事故当做一次教训,以提醒自己以后的每一次考试都要慎重再慎重。 看叶子卿自从得知他的分数没办法加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恹恹的不太高,易谌思考片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慰道:“没关系,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叶子卿转头看他,对上少年深眸,正色道:“你本来就不该输。” 说完,她又趴回了桌面上,下巴垫在手臂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讲台上老师讲课。 却不知道她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理所当然的神色,带给易谌多大的触动。 叶子卿从没想到,她今天说的这句话,会在少年心中停留这么久。 - 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 易谌掉下年级第一的宝座这件事儿,也只是在最开始的几天有新鲜劲儿,过了不久,就被别的新鲜事儿给替代了。 而钟鸣均呢。 他虽然在期中考的时候看似以一分之差赢过了易谌,却并没有改变什么。 在所有人眼中,学习最好的人依然是易谌。 自从易谌来到了一班之后,来求着他解题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更是一个也没有了,就连老师在教室的口头禅也从“大家向钟鸣均同学学习”变成“大家向易谌多多学习”。 钟鸣均心中的不平与日俱增。 他打心眼儿里想不明白。 易谌那种人,一天到晚摆着臭脸,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舔着脸去问他问题?! 呵呵,表面上装高冷,结果老师让帮忙的从来不拒绝,同学问问题的时候屁颠屁颠回答。 装! 难道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他虚伪的本质吗? 钟鸣均想着想着,愈发疑惑,抬眸看向易谌桌边安安分分排队的那一列,脸色阴沉。 一回头,便对上一张微笑的脸。 钟鸣均记得她,班级吊车尾,思维逻辑极差,悟性极低,反应还慢,在易谌转来一班之前,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求着他给她讲题,每回他都要讲上三遍以上她才能勉强理解。 虽然钟鸣均对这个人不耐烦到了极点,但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她拍马屁拍得他很舒服,而且每次他替她解完题,总能得到她的千恩万谢,和感激涕零的眼神。 不过在易谌转来一班之后,这家伙就跟风去问易谌了。 想到这里,钟鸣均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哼,对比产生美,现在才意识到他比易谌要优秀,晚了。 钟鸣均下巴高扬,假装没看见她手中的题,端着脸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生心中不屑地吐槽,面上谄媚地笑着,把手中的习题册放在钟鸣均的面前,说:“嘿嘿,钟大学霸,我这道题实在是想不明白,看了答案也看不懂,求您给我解释一下呗?” 钟鸣均本来想:她这样的水平,能问多高深的题目? 可不经意地看过一遍之后,他面色一顿,发现一次性竟然看不明白。 他抬眸,对上女生眼巴巴的期待目光,轻轻咳嗽了一声,认真地又看了一遍。 三分钟过去了。 钟鸣均提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图。 女生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立即说:“学霸,这图不是这样画的吧,我看答案上的不是这样的。” 闻言,钟鸣均面色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