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紫嫣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掉下了:“看来,我这个女儿是不受待见的了。好吧,婚姻的东西,肯定得靠自愿的,不喜欢,那也勉强不了。”她起身,擦掉了泪水,拉起了小萌,“来吧,丫头,我们走吧。”
小萌愣住了。
她眨巴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柔荑:“真的走?”
心里有一阵酸涩难当。
老妈算尽了所有机关,煞费苦心地安排接近苏洛衡,到头来,却只输在至关重要的那一环。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她的眼泪在圆眼睛里打转,她倔强地憋住,努力地不让它掉下来。
“不走还能怎样?”紫嫣看她那小可怜的模样,心里也有火了,“他不喜欢,我们找别人去。你跟妈妈回澳大利亚去,上回跟你求婚的那小子,你就干脆答应了吧。再不济,妈妈给你找多别的青年才俊。乖女儿,走吧。”
苏洛衡舌头都快打结了:“呃,不是啊,我们能再谈的……”
他瞪着这个一动不动的儿子,快被他气死了。
有这样的人嘛!快到面前的大好姻缘,又让他给毁了!
他连忙起身:“紫嫣,紫嫣,请你留步,哎呀,我这个儿子就是口拙,没有别的意思……”他赶紧用手肘撞了撞儿子,后者还是没有反应,气得他快翻白眼了。
苏染的眼神,不动如山地落在了小萌的身上。
紫嫣和苏洛衡还在中间拉拉扯扯的,她站在紫嫣背后,小脸煞白,眼睛里浮起一层泪雾,可怜巴巴地眨着,樱红小嘴被用力地紧咬着,隐隐透出白印,表情略带凄楚,更多的是彷徨,就像,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他的心一酸,忍不住伸出了手,握住了小萌的小手。
她的身子一震,抬眸看着他。
“我有些事情,要和小萌谈谈,可以吗?”
紫嫣迅速会意。
苏洛衡也连忙拉住了她:“对的对的,总得给他们年轻人一个接触的时间嘛。我们出去逛逛哈。叶亲家,你在澳大利亚多年,我带你出去熟悉一下S市的环境哈!”
两人说笑着,相携下了楼。紧闭的木质茶室之中,很快就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静谧之中。
小萌局促不安地在茶桌前盘膝坐了下来,低着头,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染却不慌不忙地在坐着,拿起炭炉上的茶壶,将沸水熟练地冲入了茶盅之中。
“怎么?见到我,反而怕了?”他淡笑着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派云淡风轻地道,“舌头被猫叼走了?”
她嘟着嘴,使劲按着自己嫩嫩的小鼻头,把它蹂躏得通红,头也低低的,像在忏悔:“对不起。”
他愣住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低声道。“指的是,你骗我你是捉妖世家传人的事,还是指,你才刚成年的事,还是指,你家族显赫的事?”
小萌猛地抬头。
她眼底豆大的泪珠滚落。
所有的真话,在紫嫣似是而非的扭曲之下,反而变成了通篇的谎言。
她咬了咬牙,抹了一把眼睛:“我没有骗你!”
“然后?”
她下定了决心似的,艰难地道:“我之前没有骗你。刚才那个……”她磕磕绊绊地道,“那个其实是我姑妈,她确实是挺有钱的,也怕我嫁不出去。我虽然满十八岁没多久,但她硬是把我年纪给说大了,就是怕你们嫌我小……”
她很少说谎,编出这么长一段话,白嫩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他也不点破,只是默默地听着。
她停了下来,期期艾艾的眼神凝望着他:“我知道,你爸爸现在特别希望能替你找个妻子来冲刷掉黎家对你的伤害,我姑妈也铁了心,非把我嫁出去不可,其实,苏染,我们可以打个商量的……”
他一挑眉:“你说说看?”
小萌鼓起了勇气:“既然,我们都特别需要有这段婚姻让长辈放心,我也能保证,我家的祖传秘方能让你性命无忧,你的身子骨也这么差了,不如我们就做对假夫妻,然后,等你找到喜欢的人,我自然会放你自由,你看,这个想法不错吧?”
他的心却隐约不快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杯中那香醇酒液,莫名的笑意在加深。
“果然啊,”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姑妈说的那套什么,你喜欢我之类的,不可能是真的。”他揉了把脸,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小萌的心被提得老高。
她还能怎么说呢?
说她,对他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
如果他愿意的话,她对这段婚姻也很满意?
不,绝不!
她只咬住了下唇,说出的话,却带了几分赌气:“什么果然啊,你不也很不情愿吗?我姑妈都哭成那样了,你还,你还……”
他抬眸看她,眼底的神色闪了闪。
“愿意跟着我吗?”他低声问道,半起身,离她近了几分。
她瘪着嘴,浑然不觉他已经离自己那么近,他的指尖已经抬起,轻触到她的脸庞。
她惊了一跳,顿时就想起身。
“我娶你。”他微笑着道,“好不好?你愿意吗?”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倔强地抹掉了泪水:“你不是不要我吗?”
他怜爱地凑近她:“傻丫头。我不要你,怎么会跟你坐在这里?”他略倾过身子,离她的脸庞只有一寸之遥,“如果你愿意,就做我的新娘吧。虽然我的身体不好,但我真的希望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哽咽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眼底是坚定。
不管出自什么样的心态,她就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哪怕,牛头马面来拘他的魂,她也会带他亡命天涯的。再不济,她也能用她的灵力再度护住他的心脉!
他低笑了一声,俯身在她耳上轻咬了一口:“傻丫头!”
她被他咬了这么一口,无辜地揉着耳垂,侧过头看他:“你怎么咬人呢?”就像小狗一样!
他离她那么近,近得那温热鼻息都喷洒在她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