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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露出拘谨。

梁恪言看她一眼:“回家吃饭。”

柳絮宁猛然抬头,眼里划过一丝没有掩藏好的抗拒:“我要参加晚上的迎新晚会,今天住学校。”

梁恪言忽略那分抗拒,目光笔直落在她脚踝处:“这样也能跳舞吗?”

柳絮宁没声了。

沉默的空隙里,梁恪言打开门,手肘撑着车门沿,另一只手的手指屈起,缓慢敲了敲门顶提醒。

柳絮宁低头,坐进副驾驶。

车往青大西门口开。

彼时那女生正和室友手挽手朝寝室走,一瞥眼瞧见坐在副驾驶的柳絮宁,又看了眼车牌,就是梁恪言的无疑。

“那不是视传一班的柳絮宁吗,她为什么……”女生疑惑。

室友回答得随意:“梁锐言的妹妹,可不就是梁恪言的妹妹吗,搭一下车无可厚非。”

“他们看着也不像兄妹。”

室友笑带深意:“他们家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哦。”

自古以来,豪门秘辛总是令人费解。比如,居然真的会有位高权重的男人愿意收养初恋与其他男人的孩子,并视如己出。

车外街景流转。柳絮宁坐在车内,和舞蹈队队长讲明了自己脚崴的事情,队长让她好好休息,她的位置会由替补替上。她随后又和胡盼盼说今晚不住寝室。

发完消息,手机恰好没电,自动关机。

柳絮宁心中懊恼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不充满电再出门,手指在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上乱敲。

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期,跨海大桥上却开始拥挤。

梁恪言摁下车窗,指尖点着方向盘,偶尔看她一眼。

皮肤白,侧脸上的绒毛似飘落下来的柳絮,脸型弧度流畅,鼻梁瘦而窄,深色的瞳孔被斜射进来的夕阳染成茶色。

她突然抬手,抓了抓自己左侧的碎发。手臂顺理成章地遮挡住他观察她的视线。

梁恪言看见她左手上的手串,想起自家弟弟手上也有一串,戴了很多年。

倒是专情,这么多年了,两人都没换过。

三十分钟的车程因为堵车,开了足足五十分钟。

开进云湾园,车速变慢,驶过栽种美洲茶的拐角,到最里面的独栋花园别墅停下。

地上车库内停着两辆车,没有空位。

知道梁恪言要开到地下车库,柳絮宁先下车,刚走了没几步,脖子突然被一只手臂从后环住,高大的身躯从背后拥上来,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又即刻退开。

似乎是刚用水冲过手臂,连带着柳絮宁脖子上都沾了湿意。

“梁锐言。”柳絮宁不用看便知是谁。她站在原地,平静地看向身旁。

梁锐言此刻笑得正得意,背着个黑色的斜挎包,右手拿了两副羽毛球拍,白色T恤被汗水洇薄几分。待柳絮宁把头偏过来时,他把手上的水弹向她的脸,又随手摘过攀附在拱形门上的爬墙月季花瓣丢她脸上。

柳絮宁不轻不重地锤了下他的肩膀。

梁锐言这时才问:“晚上的迎新晚会,你不是有节目吗?”没等她回答,他又觉得奇怪,“谁送你回来的?”

柳絮宁头往后看,梁锐言顺着她的视线,透过半降的车窗看见了梁恪言,他旋即露出一个笑:“哥!”

梁恪言点头以做回应。

柳絮宁视线随梁锐言的手而动,她捏住他的右手手腕:“你怎么又戴在右手了?”

 左手寓意健康,吸纳福气,右手则寓意聚财。

梁锐言说:“你戴左手,我戴右手。你身体健康,我赚大钱给你花,完美。”

柳絮宁不由笑:“上学期挂了两门,毕业都难,还想赚大钱。”

她往前走,梁锐言又从后面贴上来:“瞧不起谁呢,补考肯定会过的。”

梁锐言习惯性去扯她辫子,今天却只抓到一个丸子头。柳絮宁仰头和他说话时习惯性把碎发勾到耳后。

花园别墅外的墙壁在今年年初重新修葺设计过,洁白无瑕,爬墙月季拢成的粉紫色层层叠叠,她和梁锐言站在门前。空气中,金色颗粒浮浮沉沉,氤氲得她的侧脸轮廓柔软,那笑容也生动勾人。

像极了所有青春电影中的序幕。

梁恪言收回视线。

·

走进家门,林姨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刚换上居家服的中年男人正好下楼,瞧见柳絮宁,朝她淡淡一笑,又看见梁锐言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短袖,免不了一番训斥。

眼前这人,就是梁安成。

五岁那年,江虹绫带她去少年宫学舞蹈,意外遇见了梁安成。

那一年,距离梁安成的发妻因病去世已经两年。要一个男人为他曾经深爱、如今死去的妻子守身如玉比登天还难。两年,足够赚来圈里的一句“深情”。

他和江虹绫爱意复燃,迅速坠入爱河。好景不长,半年后江虹绫因病去世。梁安成起了收养柳絮宁的念头,碍于两人的年龄差没有到四十周岁,梁安成拜托父亲梁继衷和母亲许芳华收养柳絮宁,没有意外地被拒绝。

梁安成让柳絮宁安心,表示一纸薄薄户口不代表什么,他会承担起照顾柳絮宁长大的责任。

也是从那一天起,柳絮宁搬进了梁家。

初初搬至云湾园时,柳絮宁和梁锐言正是读小学的年纪。梁安成公司事务繁忙,常要应酬。这个年纪的孩子同处一个屋檐下总归是落人口舌,况且梁安成收养柳絮宁这事儿在圈子里早就惹起轩然大波。

梁安成喜欢先斩后奏,梁继衷更是将面子看的比天大,话既已放出,再不情愿也不好出尔反尔。

梁安成经常不在家,他出门前说的频率最高的一句话便是——恪言,锐言,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前者从来都以沉默面对这话,后者则连连点头应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属于他们三个人。

十分钟后,梁恪言进门。他和梁安成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上楼。

饭点,林姨上来叫人吃饭。

难得碰上有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柳絮宁的那点自在感陡然减少几分。她坐在梁锐言身边,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期间,梁安成和梁恪言说着公司事宜。梁恪言本科学的艺术类,后来才修的商科,梁安成对他空降高层颇有微词,但这是梁继衷的决定,他不好多说。

梁恪言起先还应着,后面就没了听的心思。走神间,他看见梁锐言往柳絮宁的碗里不停地夹着荤菜。

柳絮宁小声嘀咕了句够了。

梁锐言全当没听见,依然往她碗里丢。

柳絮宁努努嘴,瞟了眼梁安成,他似乎没注意这边,于是将排骨丢回梁锐言碗里。

梁恪言和梁安成说话的兴致从来都不高,搭在餐桌上的手一动,筷子落到地上,他弯身去捡,眼皮一抬。

桌下,柳絮宁的膝盖和梁锐言的膝盖碰到了一起,两人暗暗较着劲儿。

玩闹之间,她一个脱力,悠闲地晃着的腿不小心蹭到梁恪言的脚背,即使隔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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