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里逃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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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破晓之际,星稀月淡,阴阳相会。

空寂蜿蜒的山路上,迎来了第一辆马车。

车夫稳而有序,驾着马儿在山林里洒脱地奔跑着。

车中的主人,便是连夜从京城逃出的朱超石。

他一改平日华贵的装束,换上了平民的便服。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一身粗布麻服倒与朱超石自带的莽夫气派极为相符。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车内,另坐着一年轻女子,珠圆玉润,衣裳艳丽。

不难猜测,这女子正是朱碧玉。

朱超石忌讳莫深地说道:“爹不是跟你说了,随爹一同去走一家亲戚。”

朱碧玉不满地嘟着嘴,“什么破亲戚呀!走了两三天了,还是在这么个山野里!坐这破车整天颠簸,我烦都烦死了!”

朱超石连忙捂住朱碧玉的嘴,向车门口处瞄了一眼,转身怒斥道:“不许浑说!”遂又耐心地劝道:“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这一番话自是逃不过坐在车门边休憩的牧娘的耳朵,她睁开眼睛,撩开车帘,向车内说道:“朱将君,小姐,请再忍耐一下,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临水县了,临水县离沛县只需半天功夫。”

朱超石赔笑道:“是是是,这一路全靠大当家的护送,辛苦了。”

牧娘颔首一笑,又将门帘放下。

车内又响起朱碧玉不满的声音,“爹爹,我们都出来了,为何独独留娘亲一人在府里?太后不会对娘亲怎么样吧?”

朱超石再次捂住朱碧玉的罪,回头不见门口有动静,遂责备地看了朱碧玉一眼,轻声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

朱碧玉被父亲严厉的模样吓得不敢乱动,可怜巴巴地待在一旁。

牧娘面带笑容,凝视着道路两旁。

过了一会,车下了山坡,来到了临水县的边界。

牧娘看准时机,喊停了车夫,撩开门帘探头说道:“将军,牧娘只能送您到此地,牧娘就此别过了。”

朱超石大惊,慌忙从车上跳下,茫然看着四周,问:“大当家的就这么走了?不随我等去沛县了?”

牧娘拱手道:“请恕牧娘不能再奉陪左右。将军您也知道,忘尘楼也离不开我。不过您放心,王爷早已安排好了,后面自有人前来接应王爷。”

朱超石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仍不死心地劝道:“大当家这么能干,为何不与我一同投奔王爷?我想王爷一定不会轻待于你。再者,由本将军替你担保,后半辈子定让你衣食无忧。”

牧娘低头笑了笑。

她何尝不想去沛县与画颜汇合,但是,画颜在信中的嘱咐,她不敢罔顾。她的最后一项任务,是护送朱超石到达临水县的边界,她已经完成了,不敢再逗留。

“多谢将军抬爱!留守京城或许对王爷更有帮助。将军保重!”牧娘笑着说完,举手抱别。

“爹爹,这荒郊野岭地,怪吓人的!咱快走吧!”朱碧玉躲在车内焦急地喊了一声。

朱超石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四方,见牧娘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好转身上车,听天由命。

远处,牧娘站在山峰上,目视山下朱超石远去的马车,逐渐露出了笑容。

载着朱超石的马车继续朝前走着。

天已渐晴,红日当空。

静寂的山林里,但闻蝉声一片。

朱碧玉使劲扇着扇子,不耐烦道:“怎么还没到啊?!要热死人了!”

朱超石闭目养神,全然不闻。

“不行,我要出去透透气!”朱碧玉见父亲不搭理她,自个掀开帘子,正要往外走,又被朱超石单手拉了回来。

“玉儿!我们好不容易潜伏出城,你生怕别人不知是不是!”

还没等朱超石的话落音,只听车门上不知被何物重重砸了一下,整扇车门脱落了下来。

又是几声“嗖嗖”声响,刚刚还扬鞭驾马的车夫,瞬间往地上栽了下去。

“什么人?!”朱超石慌忙用身体护在朱碧玉身前,朝外怒声呵道。

马儿没人管束,又受了刚刚一番惊吓,更加急速朝前奔跑着。

车中摇摇晃晃,致使朱超石完全看不清车外的情形。

“不得了!不得了!”朱碧玉目光呆痴地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

朱超石正朝车后方观察动静,不耐烦地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朱碧玉一个劲地拉着朱超石的袖子,领着他往前看,“爹爹你快看!不好前面是,悬崖!”

朱碧玉吃力地说完,惊恐地看向她的父亲。

朱超石这才有所反应,情急之中,他抬起右脚往车后壁一踢,窟窿毕现!

马车到了崖边,正要跌落之际,朱超石抓着朱碧玉的双肩,带着她从车内迅速跳了出来!

虽有擦伤,所幸性命犹在。

“哪个狗王八在暗地陷害本将军?!”朱超石从地上灰溜溜地一把爬起,鼓着圆肚,愤然咒骂道。

刚刚死里逃生的朱超石,还未看清周围形式,又被一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而那手持钢刀之人,是一位骑着白马的蒙面男子,他举手轻轻一挥,早已暗藏在树林中的二十几名手下,迅速跳了出来,将朱超石等团团包围。

蒙面男子低头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朱超石,冷笑一声,“哼,算你机灵,逃过一劫!”

朱超石歪着脖子,一动不动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挡道,你可知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

蒙面男子讥讽道:“量你是什么人,生死不还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朱超石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慢慢面向蒙面男子,从他与他手下身上的装备,朱超石猜测,他定然出身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他们又出现在临水县这个地带,临水县南临庐陵县,北接沛县,那么,他们不是宜都王的兵,就是庐陵王的兵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朱超石心里有了大概的估摸,重聚底气,怒然喝道。

蒙面男子不屑地笑了笑,“你已是我手中的蚂蚱,你管我想干什么。听我说的做,否则,我让你命丧九泉!”

“爹爹,我们就听他的吧!”朱碧玉头发散乱,惊慌地躲在朱超石身后,带着哭腔焦急地说道。

“哟!还有这么一个美人,我竟然毫无察觉,失礼失礼!”蒙面男子一见朱碧玉,两眼发光,收了钢刀,一把从马上落下,凑到她跟前,装模作样地行礼。

朱超石将蒙面男子往后一推,护在女儿身前,怒道:“贼寇,休得猖狂!”

蒙面男子被惹恼,面容极其不悦,他向手下冷哼一声,“把他们给我拿下!”

朱超石瞅准身旁身手较弱的喽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兵刃,挥刀喝道:“我看谁敢?!”

“朱大将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我好言相劝时,最好尽早皈依我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蒙面男子拖着钢刀,缓缓向朱超石靠近。

“你家主公到底是谁?!又为何无缘无故刺杀本将军?!”朱超石一边怒斥,一边寻找突破口。

“庐陵王,你应该不陌生吧?只要你乖乖降服我家主公,交出你手中的兵权,或许我家主公会考虑留你一命。”蒙面男子讥笑道。

果然是庐陵王的人!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会经过此地?!

危急之际,朱超石顾上多想,举刀喝道:“哼!大言不惭!本将军当年血战百万军中之时,你娘的肚子里还没有你!几个黄毛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是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朱超石说完,一手拽着朱碧玉,一手举刀奋力朝包围他的敌人挥霍,宁死不从。

刘义真似乎低估了朱超石。朱超石当年好歹也曾跟随刘裕征战天下,练就了一身血性,百战沙场不死,他又怎会轻易屈服这群小喽啰。对于他而言,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毕竟朱超石已过了意气风发之年,年过五十的他,舞刀挥拳起来,仍是相当的费力。

对战几人下来,便觉体力不支,呼吸不足,手脚发颤。

一个不察,右臂便被横出一道血口。

朱超石拼尽性命,也要保全女儿,他并不好战,退下阵来,瞄准时机,拉着女儿就往对面的小溪流逃跑。

蒙面男子一边追,一边狂笑,“你要是真那么厉害,跑什么呀?!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群人像饿狼一样,盯着朱二人,一路紧追不舍。

你追我赶地竟将追赶朱二人当成了捉鸡的游戏。

朱超石顾不及包扎伤口,拉着朱碧玉就往小溪流横趟而去。所幸溪流之水并不深,不过刚淹没膝盖处。

但也造成了行动不便,很快他们便被蒙面男子等人追赶而上。

”玉儿,为父走不动了,你别管为父,快跑!”朱超石满头大汗地拉着女儿上了岸,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再无力气走动,双脚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躲过了太后的眼线,仍然躲不过王爷的追杀啊!”朱超石仰面长叹。

朱碧玉披头散发,瞳孔放大,早已吓得灵魂出窍,也不知逃跑,呆呆地立在一旁。

“小姐别怕,跟我来,哈哈哈”追赶而来的蒙面男子面露贪婪之色,正要伸手去抓那朱碧玉,却被迎面飞射而来的长箭刺穿了掌心。

只听蒙面男子倒地痛苦地叫道:“不得了!我的手要废了!”

其他人见状急忙围到蒙面男子身旁,将他扶起,“头!你没事吧?!”

蒙面男子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都给我拿下!”

“是!”

蒙面男子的一声令下,所有人狂吼一声,全都挥刀朝朱超石奔去。

激荡地声响,击起水花四溅。

还未等这群人来到岸边,只见前方忽然闪现一骑快马,一个手握长戟的少年踮上马背横空一跃,挥起长戟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叉,直到少年完全落定之时,那群小喽啰瞬间全都紧闭双眼仰面倒了下去。

血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染红了整片溪流!

少年收回长戟,转身走到朱超石跟前,拱手道:“小的来迟,让朱将军受惊了!”

朱超石半梦半醒地抬起头,“你是何人?”

离木恭敬地拱手道:“在下离木,是奉宜都王之命,前来迎接朱将军赴宴。”

朱超石一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离木的裤脚,“快!先保护我的女儿!”

离木将跪在地上的朱超石扶起,“将军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们。”

这时,胜蓝也带了一队人马从后方赶了过来。

她跳下马,走到朱超石面前俯身施礼,“将军受惊,快上车吧!”

朱超石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离木一眼,见他点头同意,便放心地拉着仍然痴惘的女儿走上马车。

一切安排妥当。胜蓝上马护行,临走之际,忽回头向离木嘱咐道:“小姐说了,不能留下活口。”

离木点了点头,目光寒冷地挥刀朝躺在溪流里半死不活的蒙面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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