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王母山赏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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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山赏花,是张夫人每年春天都要举行的一次重大节目。今年因有皇上特许,赏花之宴阵容强大,更有禁军护送。后宫一多半的宫女全都随行服侍。通往王母山的街道全部清场,由士兵们手拿红色锦布一次排开将道路与房舍隔断,参宴之外之人,都不得通行。

清早五更天,宫廷派送的马车来到了画府门口。随行的有一位太监和一名宫女。马车是张夫人特意派来接送画姝与画颜去往王母山赏花。京城各大官员的小姐夫人们都被邀请其中,而能有此特殊的,也只有画家。

太监和宫女步行至马车停靠点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侧的画夏山。

太监眉开眼笑地行礼,说:“哟,画大人这样早?清早外头凉,怎的让您出来迎候?”

画夏山拱手笑了笑,说:“张夫人盛情,派人来接,我等岂能怠慢。”

太监将眼睛笑成一条缝,咧开大嘴露出一排黄牙来。他又说:“二位小姐可好了?”

“好了好了,这就来。”画夏山说完,立即吩咐身边跟随的小厮进去叫唤。

太监连忙摆手说:“不急不急,时辰还早,小的就问一句。”说完又打了自己一嘴巴,“是小的多嘴。”

画夏山除上朝议政,入宫面见皇上之外,平日极少与宫内的人有过多的交集。见太监如此之举,画夏山倒不知如何应付。

他脸上带着笑容,头却低着在想事情。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请这位公公入府喝杯热茶?这太监一个劲献殷勤,和我说着话,眼睛却往屋内看,想来是想讨点好处罢?可他一副媚骨黄牙,我怎能再忍受一刻?夫人这时不在我身边,偷赠银钱之事,我如何做得出来?夫人若在,给他几个钱打发,免得让人生恨,倒也无碍。

画夏山如此想着,画夫人一行人便走了出来。画姝跟随在后画夫人身后,端庄地朝太监微微俯身施礼。画颜则不声不响地站在人群后头,若无其事地等着上车。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她今天并没有盛装打扮,只是穿了一身薄绿轻纱裙,将一半的头发编了个辫,用绿细带,盘了起来。悄悄地化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妆,戴上了面纱。表面上看起来清爽利落,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个做细活的灵巧丫头。为了让母亲同意她这行简单的装扮,她可磨了好一阵嘴皮子。这也难怪那太监没发觉她,睁着无神的小眼在人群中四处打探。

画夫人转身,朝画颜轻轻招了招手,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颜儿,还不快来?”

画颜顺从地走到画夫人身边,并未搭理那太监。

画夫人朝身旁的丫头微微点头,那丫头便将一个红手帕悄悄塞到了太监手里,太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笑着露出黄牙说:“夫人,二位小姐,请上车。”

“公公,我家夫人身体不适,就不参加此行了,张夫人也已经应允。就由我的两个女儿代行吧。”画夏山说道。

“好好好。”太监说完亲自将踏脚凳拍好,蹲在上车的位置等候。

画姝朝父母俯身一拜,搀扶着丫头走到车边,见那太监做出搀扶的姿势,怕拂了他的面子,勉强将一支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上了马车。

画颜让馨巧与胜蓝先上马车。自己回头挥了挥手,说:“娘亲,爹,我走了啊。”说完大步上了车,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

马车启动了,往皇宫方向驶去。所有参宴人的马车都统一来到云龙门外集合。马车一列列排好,由张夫人的马车为先,依次才往王母山上开去。

队伍浩浩荡荡,长达千米。领头的是禁军统领,聂峰。聂峰左垮长剑,带领一支军队在前开路。张夫人与王美人的马车各紧随其后。

皇上以女人家做的事为由并未同行,因耐不住张夫人的劝说,以安排几位皇子和臣子前去陪同解围。刘义符是这次出行的第二主角,自然不必说,药罐子刘义真却破天荒地主动请缨前往,就这一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刘车儿,刘义康自然在列,萧明朗也被指名同往。皇子们的马车行驶在王美人之后。

画颜将车帘撩起一角,悄悄将外头的情形观看了一番,不由惊叹:“这后头大大小小得有一千辆马车吧?张夫人的派头可真大!”

画姝连忙将画颜的嘴捂上,瞪了她一眼,说:“在外可不能这般口无遮拦。”

“我不会的,姐姐放心吧。”画颜乖乖地将车帘放下,端正地坐在一旁。

马车在行驶完一段平坦的路之后,转行了一条陡峭不平的山路。虽然去往王母山的整段路并不长,但如此浩长的队伍,免不了耽搁一些时间。从清早出发,直到午时方才到达。

马车还未停稳,画颜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将四周的景物观看了一番,摩拳擦掌,一个劲点头说道:“窝在家里那么久,终于可以出来舒展经骨啦!”

馨巧走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说:“小姐,当心着凉。昨夜刚下过雨,草地上还是湿的呢,寒气重。”

画颜并不拒绝,顺从地任她摆弄。

画姝走近笑道:“馨巧你也太过小心了,如今已回春,哪里就有那么冷了?何况是颜儿那个热性子。”

馨巧回以一笑,她并没有将画颜因为中毒留下的病根说出来。她只用心疼的眼光看着她家小姐。

王母山并不高,却有奇花环绕,蜂碟聚集。在王母山顶,花树环绕的中间,有一块极宽阔的绿油油的草坪,这便是聚会之地。

各家官员夫人小姐,纷纷走下了马车,听从内侍官的指引,来到早已摆好在草坪上的座垫上就位。

张夫人坐在首席,轻轻地抿着茶,悠闲地观赏着眼前鲜亮的景色。待所有人都入座之后,她方才笑盈盈地说道:“各位一路上辛苦了,快喝杯茶歇歇吧。”

各位夫人小姐们又纷纷起身笑应。草坪上有了红黄粉绿的颜色点缀,也变得热情起来,一时欢声笑语响斥着整座山谷。

不一会儿,宫女们将摆放精致的水果点心端了上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宾客的跟前,缓缓退了下去。

画颜嘴里吃着一块,手里还拿着半块点心,微微起身往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惊讶地说:“好家伙,得有七八百人吧?!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也不过如此!”正当她发表感言时,一支手悄悄地在扯着她的衣袖。画颜以为姐姐又要说她,连忙坐回座位,装回一本正经的模样。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画颜的左边响起,画颜掉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徐素华在说话。

画颜欣喜的凑到徐素华身边坐下,热络地说:“我们都好久就没见了吧?嗯......有一个月了。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都瘦了。”

徐素华同样用真切的眼光看着她说:“自昭阳殿一别,的确有好些时日未见了。我曾想过去府上拜访,又担心姑娘不愿意相见。”

画颜不解,疑问:“这是什么话?我怎会不愿意见你?”

徐素华低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委屈地说道:“那日在昭阳殿外,姑娘跌落桥梯,是因为我......”

画颜这才明白原因,她笑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这事我并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不注意。好了,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你要想来找我玩,就尽管来,陪我说说话。”

确定画颜并不生气,徐素华热情地将画颜的手紧紧握住,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徐素华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与画颜闲聊。她对画颜的喜好并不是很了解,只是随口问问‘她们’经常会做的事之一。

“看书?你觉得像是我做的事吗?”

“可那日,你替朱碧玉解围,那么多句诗词,你怎么都知道?”徐素华认真地问道。

画颜将手中的点心放下,拍了拍手,做着慢动作,一边想着如何圆这谎,又悄悄地凑到她的耳边说:“那都是我姐教我说的,我哪会啊!”

徐素华惊讶地望着画颜,半天才明白似的笑了。见画颜对她如此推心置腹,毫不虚掩,她反倒更加喜欢这个活泼的姑娘了。

草坪上的人闲聊热闹的气氛很快在内侍官的指挥下安静了下来,张夫人终于要发话了。

张夫人站起身,缓步走到中央,金丝做成的拖地长裙,使得她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犹如一颗明亮的金星,她用弯弯的眼睛将众人全部扫了一遍,微微开阖鲜艳地红唇,露出优雅的笑容。她笑着说:“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如今我等共聚美好,可莫再浪费时光。今年的赏花大会,与以往将会有所不同。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有薇方可采,今日我等也别只顾观赏其美,也学学怎么播种美吧!”

在张夫人的旨意一下,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回道:“是。”于是七百人又同时往早已耕犁好的田间走去,种坑早已挖好,只等播下种子即可。内侍官们将一袋袋花种放在田径上,顺手可取。宫女们也不闲着,个个手捧茶杯,候侍在旁。

“变着花样作秀,也是够了。”画颜摇头苦笑,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漫不经心地跟在一波波往山田里走去的人群之中,她悄悄拉过旁边的徐素华,轻声问:“你知道那张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吗?一出口就是诗经,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

徐素华看了一眼前面被宫女侍官们围绕的张夫人,回道:“张夫人进宫之前也只是小门小户之家的女子,在当今皇上还未登基前便一直跟随在侧,与皇上同甘共苦多年。先皇后过世之后,后宫一直未立新后,后宫全交由张夫人打理。皇上经常称赞她秀外慧中,女中豪杰。多年来深得皇上欢心。”徐素华说到最后一句,忽红了脸,立即闭嘴不言。

画颜并未察觉,她的心思都放在琢磨张夫人的身上了。张夫人是刘义符之母,不仅强势且聪慧过人,这样一个人物在最后那场夺权之战中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画姝走在前头,见画颜久久未曾跟上,担心她又要出什么状况,也顾不及踩得满脚的泥弄脏了衣裳,重新回过头前去寻找。

人头攒动,花红柳绿的衣裳简直看要花人眼,画姝左右寻之不得,又与贴身的丫头走散了。她吃力地从田里沉重的泥土中挣扎出来,很快体力不支,便走到无人的角落里坐下小作休息。她也太缺乏运动了,不过才走了几百米,脸上发白,头也发晕了。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大汗,她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姑娘累了么?我这有水。”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在画姝的身后响起。画姝猛然一惊,从地上慌忙站了起来,一时用力过大,头晕不已,两眼一黑,眼看就要跌倒,幸亏那男子反应迅疾,将她搀扶住。

那男子将晕倒的画姝轻轻扶坐在地上,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打开水壶,喂了她几口水。

过了一会,画姝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竟靠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俯身施礼道:“画姝见过世子。画姝失礼,请世子恕罪。”

那男子原是刘义符。从小无拘无束,游玩惯了的刘义符怎会顺服地做那播种的闷差事。他趁着张夫人不备,独自来到无人的花径小憩,却无意之中发现了画姝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他见过画姝,第一次在刘车儿府上,第二次是在昭阳殿的品酒宴上,他一直留意过她。今第三次遇见,终于让他有机会接近她,说几句话。

刘义符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又将水壶递上,说:“再喝点水吧,你好像很累。”

画姝想起刚刚自己失态的模样,羞愧不已,她往后小退一步,说:“多谢世子,不必了。”

刘义符的热情受到了冷淡,让他原本对画姝好奇的心思逐渐收回,他本就是对任何一件事只有三分热度的人。他将水壶打开,自己一口气喝光,拨了拨散乱的头发,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躺下,准备小睡一会,却发现画姝仍然俯身站立在原地。他坐起身,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画姝笑了笑,说:“姑娘要坐下,同我一起赏花么?”

画姝惊慌,连忙说:“画姝不打扰王爷休息,告退。”

刘义符望着画姝远去背影,摇头自语:“终究是纸上的美人,毫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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