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略不爽,又问,“那啥个时候能好?”
“酒器若成,只半个时辰……只两刻便可得烈酒。”
李孟羲本欲说半个时辰呢,可突然想到,古代,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呢。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蒸溜过程,可用不了一个时辰之久。
一个时辰,水都烧干了个鬼了。
十几分钟,一大桶低度酒蒸溜完够了。
张飞闻言,嘿嘿一笑。
一旁,刘备面带笑意看着丝毫看不出矛盾的张飞与李孟羲两人,暗自欣慰。
这俩人没嫌隙就好。
李孟羲便问城中之事,问县丞可有与城中大户走动。
刘备赞许的看了李孟羲一眼,“确如羲儿所料,县丞今日,访城中大户数家,当是正暗通款曲。
今晨某便去拜访,说我三人暂出城外,于庄园落脚,若县丞有事要找,派人城外言语一声便是。”
说到这里,刘备目光带笑,压低声音,“若是我等不明仗而走,如何能让县丞安心算计。”
一旁关羽面带笑意,呵呵一笑,“这便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李孟羲一想,可不吗。
明面特意前去相告出城去了,暗地,派人盯梢县丞明面行踪,明走暗探。
城中之事,尽在掌握。
李孟羲想到来庄园时所见,沉思了下,便又说到,“玄德公,数百流民,如今是何安排?”
“尽归为翼德庄丁,有屋住,早晚吃食不缺。”刘备应到。
李孟羲点了点头,“众人虽是黄巾旧部,然日前,问愿归乡者,发其钱粮允归,这数百人,不肯归乡而要追随于我。
彼即愿想随,当视如亲众,不可怠慢苛责。
我见,民夫之中,老弱妇孺多矣。”
“玄德公可能不知,我兄弟二人,之前混迹黄巾之中,每日缺吃不说,每至饭时,众人哄抢,我兄弟两人身小力薄,每每抢不到跟前。
终于等我至,饭空矣。
当时,我和小砖行将饿死之时,幸遇玄德公。”
说完,李孟羲看着刘备的眼睛,“今即民夫吃食不缺,敢问玄德公,分食之时,可有哄抢,可有羸弱如我兄弟两人者,虽玄德公给饭,却不能抢到而饥饿依旧?”
李孟羲这么一问,确实问到了刘备未预料到的一点。
刘备眉头微皱,“事时,是某疏忽了。”
刘备一拍脑袋,经李孟羲这么一说,刘备觉得此事可大可小。
若万一,真有一二孤苦无依的小孤儿,因为抢不到饭,饿死这庄园之中,悔之晚矣。
刘关张正苦思对策,张飞个暴脾气,冷哼一声,“吃俺老张的粮,还敢抢,俺下次,就拿个鞭,谁敢抢,一鞭子过去!”
张飞这方法,其实不错。
李孟羲笑了,“将军此法甚好,只是,贵人岂能贱用?
将军诸事缠身,又岂能时时盯着。
我看,还是以法治之。”
“何为以法治之?”张飞不愿动脑,立刻就看过来,瞪着大眼睛问。
李孟羲还未回话,刘备已若有所思,关羽面色如常。
“以军法束之。
军中,十人一灶,民夫再分饭,亦可或十人,或数十人为一灶。
而后,分饭之时,前后相继,不使有人复盛,亦不使有人遗漏。”关羽说完,看向李孟羲,“羲儿所说,可是此意?”
“嗯!”李孟羲点了点头,“还可令民夫按男女,老弱,童稚等各类细分。
不然,若是民夫并一孩童一起打饭,此时,该是按一人之量,还是应分两人之量?
若只分一人,民夫饱食,则孩童饥饿;孩童饱食,则民夫不饱。
若两人分食一碗,两人皆不饱。
而若是,孩童等同大人,孩童量不比大人而打一人之量,余人见之,必说不公。
此谓,不患寡,患不均也。
于是矛盾顿生。
故,若要法度严谨,妇孺老幼,该分饭多少,应有法度可依,如此,公道人心皆在。”
李孟羲话说完,刘关张侧目来看。
关羽赞许的点头赞到,“羲儿此言,与军法暗合。”
李孟羲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何与军法暗合了也是想不通。
说话间,李孟羲就无聊的在亭子下看民夫们忙碌,看着看着,又见一熟人。
此人实在太突出了,不仅身高比旁人高出一头,而且此人发型太过特殊,古人是束发,这人却是一头寸短短发,当日初见,李孟羲见到如此时髦的发型,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哪个穿越者前辈了呢。
可后来一想,又多了一些了解,明白过来,这人头发倒不是留了什么发型,而是受刑了。
古代,儒家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弃的道德操守。
所以,诸如把犯人头发剃光的刑罚,很羞辱人格。
李孟羲想起来了,这人是个医生来的,当日小婴儿高烧昏厥,李孟羲酒精未蒸出来,军中还缺药的时候,这人就在婴儿背脊抓揉了一会儿,很神奇,婴儿体温就降下来了。
此人虽自说是巫医,巫医也就是比较擅长跳大神的一类医生,但是,此人有点本事,再加上,当日他能挺身而出,帮着熬药啥的,就证明,他心性不错。
当医生,技术关键,人格其事也关键。
纵是此人医术可能不太行但是无所谓啊,别的不好说,但就卫生和外伤处理相关的知识,李孟羲自觉还是懂一点的,若教给此人,再怎么着,也能多一个还算可以的战地医生的吧。
想到这里,李孟羲便有了计较,“玄德公,我觅得一人才。”李孟羲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
刘备惊讶,“奥?”
李孟羲便手指巫医所在。
刘备看到,微微摇头,“你说那医者?某问过此人,想召其为我军军医。然其不愿。君子不强人所难,罢了。”
李孟羲更奇怪了。
若是能觅得一个差事,再怎么着,也比混迹民夫中好得多啊。
这人是怕参军危险,胆小,还是有人要照料,不想从军,李孟羲疑惑。
带着疑惑,李孟羲走出凉亭,向巫医所在走去。
刘关张三人,便于亭中目视李孟羲,由他自去。
李孟羲走近,叫住巫医,问他如何不从军,巫医只说,怕医术难以胜任。
“无妨,我倒是略懂医术,金创之术,我可教你。”李孟羲说着。
巫医闻言,停下手中的扫把,看着李孟羲,目光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