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听到这话,手已经是不由的握紧,翩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不论是母亲还是洛家或者是赵家,他们统统都是以为你是为了嫁祸杨家,所以接近母亲,欺骗母亲,从而达到陷害杨家的目的吗?”
“大抵是这样的吧……”秦宇嘴角扬起一个苦笑。
“既然这么恨你,那为什么又会生下我……”翩跹看着秦宇,一时间也就迷茫了。
秦宇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泛红,只见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翩跹的头,说道:“我想,这是因为你是你母亲唯一的亲人了。”
忽然,一直在翩跹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也就刷的一下就滑落了下来。只听翩跹哑着嗓子说道:“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她终究是放不下你……如果,她真的要杀你,她能在第一次见面点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心脉的位置呢?她怨你,恨你,却终究是下不了手杀你,甚至……也杀不了我。”
翩跹说着说着,这眼角又是滑下一颗泪珠。“小时候,我曾偷听徐嬷嬷跟别人说话,他们说过,那个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想母亲把我生下来,甚至有几次,都把堕胎药端给了母亲,但是母亲仍然选择保护我,不知是不是受的惊吓太大了,母亲才提早的把我生下来。”
秦宇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这眼角却也是滑下一滴泪来。“真是……如此?”
翩跹抬眼看了下秦宇,轻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本身就是生活在一个谎言当中。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要让我听到的。”
秦宇抬头,将那就是要流出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轻声说道:“罢了,合着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翩跹这个时候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笑容看起来很是癫狂。只听她喃喃的说道:“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佛曰三大苦,我们却都是尝到了。”
秦宇这个时候察觉到翩跹这眼里的癫狂,担心的唤了一句:“翩跹……”
翩跹停下自己的喃喃自语,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涣散的看了眼秦宇,说道:“杜雪芊和梓令老人彼此相爱,却终究分离,最后天人两隔,死生不复相见。母亲与你,即便是彼此相爱却终究是因误会分道扬镳。母亲怨你恨你,最后也是郁郁而终。而我呢,我喜欢的却终究都是因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终其一生都求不来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翩跹短促的笑了一声,“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三代人,却没有一个人有一个好结局。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宇看着翩跹这神色越来越激动,但是这面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心下不由一惊,也是顾不得听她说什么了。连忙起身扶住翩跹,说道:“翩跹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同时这手也就是有节奏的敲着翩跹的背。
“噗……”忽然翩跹一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也就是直直的喷了出来。随后翩跹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秦宇眼疾手快的将翩跹接住,见着那双眼紧闭的翩跹,心里涌上一阵无奈和心酸。
即便你一直如何强装坚强,但你却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这三代人的恩怨情仇,对你来说终究是太沉重了吧。
……
刘曜这几日像是发了疯一样,不仅是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甚至特地向圣上揽了不少事情过来,看那样子大有是要做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为这安国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样。
这安文帝瞧着自己儿子那副勤劳认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甚至还是偷偷向这刘曜身边的人打听一下,自己平日里不问世事的儿子可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刘曜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一阵哀嚎的说是不知道。自那日晚宴之后,这赵王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这一日将所有的公务全部都处理完毕。
还不仅是如此,这赵王殿下的脾气也是一改以前的和善儒雅,这前些日子里,这安王殿下看不过眼要劝这赵王好好休息的时候,这赵王只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安王,活生生的把安王给吓跑了。安王殿下吃了亏,这武王殿下也就挑起了这劝解的大梁,因为这武王殿下天生神经有点粗,即使是这赵王殿下冷冷的看了他好久,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专心的背着安王殿下教给他的词。要是照以前,这赵王是耗不过这武王的耐心。可这次啊……谁知向来这个温文尔雅的赵王殿下,竟然把武王给扔了出来……自此,这赵王府里面再也没什么人敢去劝赵王殿下悠着点了。
这安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把一个老臣气得差点就是要当场壮烈殉国的儿子,忽然想到,这上一次自己儿子这般反常的时候也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莫名其妙的死了的时候。
这小子莫非又是情场失落如今是要来这朝堂上找存在感?
刘曜虽然是平时不太喜欢跟人家争辩,但是这一争辩起来,是不赢不休啊!安文帝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已经被气的翻白眼的老臣,连忙让人找太医在外面候着,免得到时候这老臣真是要壮烈殉国了,这传出去也是不好听。
不能在把这个儿子留在朝堂上了!这是安文帝再一次目睹一个老臣被气得差一点就要血溅勤政殿后的感想。
这不眼前刚好摆着一件事吗?江北近来又是洪水又是瘟疫,整的一个不太平,那就让自己这个儿子代替自己出去好好的体察一下民情,慰问一下百姓吧,正好也就散散心。不管是这情场失意还是哪一场失意的,只要不要再惹事,安文帝也就是心安了。
不要看着刘曜如今一副人摸狗样,看那样子是什么儒将,其实打小就是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也就更早的一肚子坏水。不然那个时候就不会死缠烂打的说要跑到北边去说是打仗,而这人一过去,或许是天生的气场太强大,本来没什么事的地方,他一过去马上就是一场大战,然后……也就是莫名其妙的这个家伙在北边一打也就是打了那么多年仗。
但出乎安文帝意料的是,这次刘曜再接到那个命令的时候,竟然也就是二话不说,收拾收拾的自己的东西,当天下午也就是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的启程出发了。
安文帝这刚吃完午膳就听到这消息,也是有点愣神,这小子……到底是多嫌弃这个京城了。跑那么快做什么!
当翩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虽是有些浮动,但这千言万语也终究只是汇合成一个释然的笑容罢了。
既然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又何必执着呢?反正说破了,如今两个人正是尴尬,这样一来,不是对谁都好吗?
翩跹虽然是这般想着,但这释然的笑意却也是怎么也入不到眼底。
就在前日,那北燕使节也就是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启程回北燕了。
翩跹面上虽然说是没有什么,但毕竟这个心里还是难受得很,毕竟此番一别,怕是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吧。说一千道一万,这秦宇终究是翩跹的生身父亲,这父女虽然如今嫌隙也是不少,但也都还是心连着心的。
“翩跹,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北燕了。再回北燕之前,你叫我一声爹吧。”记得那日夜里,向来是孤高冷傲的秦宇国师对着眼前的女孩,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露出了些哀求的神色。
翩跹几次三番的想要张口,却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秦宇明白翩跹的难处,倒也是没有逼翩跹,也只是慈爱的拍了拍翩跹的脑袋说道:“没事。反正我当你是女儿就好。”随后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说道:“我们秦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这父亲都是会把自己最为珍贵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孩子。表明这孩子是父亲眼中最为珍贵的礼物。你出生的时候,我来不及送给你,现在就当补上了吧。”
说着也就是把那荷包交给了翩跹,有些感叹的说道:“翩跹,洛雄把你教的很好,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聪明的女孩。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说着秦宇就把翩跹抱在怀里。珍视的在翩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翩跹死死的攥住手中的荷包,这眼眶已经是微微泛红,翩跹几次想要张口,却终究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秦宇也不做反应,只是默默的放开翩跹,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来北燕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回去做的。”
翩跹却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秦宇最后看了眼翩跹,静静的转过身,也就离开了。
“爹……”
就在秦宇转身的那一刹那,翩跹咬着的嘴唇终于松开,轻声的对着秦宇的背影说道。
“嗯。”
秦宇却是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只是肩膀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或许这辈子,秦宇能听到翩跹叫爹,也就是只有这一次了……
此生再相见的机会已是渺茫……
再见,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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