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喊了几声也不见马婶回答,翠儿只得暗道倒霉,地上绊人的东西却是一定要尽早顺开的,否则老爷回来必定不会饶她。她的手碰到绊着她的那个东西,圆圆的,摸上去像马鬃似的,有些温热,还有些湿漉漉的,粘糊糊的,夹带着一大股血腥味,也不晓得是什么。翠儿又摸回屋里,从桌上拿起油灯,用手小心地挡着风,走出去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灯光一照,翠儿的油灯砸落在地,惊恐万分地怪叫起来。
借着灯光,翠儿看清楚了地上那个东西原来是马婶的头颅。翠儿没有被吓晕,强烈的恐惧让她手足并用,踉踉跄跄地向初晨的屋奔去,语无伦次的喊:“杀人了!杀人了!少奶奶!杀人了!”她还来不及走到初晨的屋外,一条纤细的身影已经落到她面前,寒光一闪,翠儿软绵绵地跌落在地。她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带着诡异微笑,清秀美丽的脸。
初晨根本来不及细想,吹灭了灯,随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短剑来,悄无声息地藏在了门后。
一切都很安静,但凌厉的杀意却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随着一声巨响,茅草房被人从四面八方扯成了碎片,初晨完全暴露在外面。寒意刺骨,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院里,六个黑衣人围成一圈,把她团团围在中间。初晨斜举短剑,做了个最完美的攻守姿势,警惕地望着周围围着的一圈六个黑衣人,还有眼前站立的那个打着红灯笼,纤细矮小的小女孩。
“我们有仇吗?”初晨知道这个纤细的小女孩是萧摩云身边那个叫流风的,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此人。如果流风是因为萧摩云来找她算账,那她也愚蠢了些。她低估了一个原本心态就不正常的女人嫉妒以后,疯狂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流风看着初晨略略突出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厌恶和恨意:“不要脸的贱人!自己有了丈夫却还要去勾引公,你不就仗着自己有这样一幅皮囊吗?今天本姑娘就毁了你这副皮囊,看还会有谁宝贝你?”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做出那样一副样,并不会因为她的年龄而减少半分的可恶样。
初晨苦笑:“你误会了。我从不曾——”
流风尖叫着打断她的话,“你的存在就是错误。你去死!”
流风纵上了最高那棵树,兴致勃勃地看初晨怎样被这群黑衣人围攻。这些人,是她花了巨大的代价从最有名的杀手组织弄来的一等一的杀手。她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独绝不在,风初晨,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要去勾引公呢。
初晨的短剑轻灵狠准,总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刺向那些人,黑衣人是高手,而且用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死了两个人,并不起什么作用,她已经脱力,可是还有四个人还在猛烈的攻击她,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流风,难道她要死在这里吗?她不甘心。看来她还是弱了,那一刻她想要变强的愿望从所未有的强烈。
初晨突然收了剑,纵身就逃。流风冷笑,一枚扣在手中许久的毒钉射出,初晨低呼一声,跌倒在地,短剑也脱手飞了出去。流风指着四人:“你们上去,给我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每个人挑一刀。”如果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公还会看她几眼?
黑衣人并不那么容易上当,试探性地飞出一柳叶飞刀定在初晨的胸前,初晨闷哼一声,想纵身而起,却又无奈地跌落在泥地里,鲜血很快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流风鄙夷的道:“你们现在该放心了?一刀就是十两黄金,额外付给。看清楚了,这可是个绝世大美人呢,若是有人想一亲芳泽,那就再加五十两黄金。”她有的是钱,她就要用萧摩云给的这些钱来折辱死他爱的女人。
初晨脸色越发惨白,惊恐地望着众人。
黑衣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作为组织严密的杀手,他们并不一拥而上。他们只派一个人上去,那人对着初晨举起锋利的刀,就要对着她的手腕处挑去。初晨静静地望着他微微一笑,就像黑夜里绽开的一朵洁白的昙花,圣洁而优雅,那人心头一跳,前所未有的犹豫了,那刀怎么也放不下去。流风尖叫:“为什么还不动手?”
初晨困难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从怀里摸出一颗珠来,青光莹莹,一看就不是凡,黑衣人眼睛一亮,初晨哀求:“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你们替我杀了她,这就是你们的。”
流风冷笑:“好蠢的女人,他们若是杀了你,不就什么都是他们的吗?”
初晨举起一块石头对着那珠狠狠砸去,绝望的道:“青冥珠啊,我原以为有了你就可以得到那举世无双的功夫,谁知道你连我一条命也救不得。留你何用?”真是可惜了,独绝给她这粒宝珠,她还没好好享用,就不得不靠它来救命。
青冥珠乃是一粒奇珠,据说是有了它,练功可以事半功倍,只要是练武的人,就没有不想得到它的。果然黑衣人对望了一眼,一窝蜂地扑了上去。流风觉得不对,她尚来不及出言提醒,就已经听见“蓬”的一声轻响,黑衣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还有人挣扎着向初晨砍下最后一刀,初晨却已飞快地往旁边一滚,同时拔出胸前的柳叶刀,打向了他的喉咙。
变故突起,流风惊得扔掉了手里的灯笼,不敢置信地望着初晨,她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光辉的从前?能从那样的世家大族脱颖而出,成为皇正妃,宠冠王府,又能从阴谋中顺利脱身,哪里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根长长的鞭,鞭上布满了倒刺,只要一鞭下去,绝对血肉横飞。
初晨狼狈地靠着一棵树站着,低低喘气,从胸前流出来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襟,脸色苍白得像鬼,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刚才的打斗,设伏,暗算,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
初晨扔掉手里发射暗器的针筒,多亏了这重金买来的金针花雨,否则,今日今时,她就死在这里了。她眼也不眨地望着流风,趁流风还没有出手,飞快地点了胸前的穴道止血。用脚勾起地上最近的兵刃,斜指流风。“心肠好狠毒的小姑娘,今日留你不得。”
小腹突然一阵剧痛,痛得初晨几乎举不起刀来,她一边默念:“孩,你要好好地。”一边焦灼地想:“独绝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也遇到麻烦了?”不等她缓过气来,流风带着倒刺的鞭就已经扫到了她的面前。初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硬生生地将身矮了半截躲过这一鞭,鞭抽在树上,带走了一大片树皮,露出白森森的树心来,流风总是想要毁掉她的容貌。
流风见初晨躲过这一鞭,暗道可惜。她没有放过初晨脸上痛苦的神情,心中暗喜,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不死,那就意味着她永远也无法回到公身边,就是回去了,公亦不会饶过她。想到这里,流风从怀里摸出一瓶药细细涂到鞭上,初晨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流风在往鞭上涂毒药!下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初晨忍不住想呻吟,她多么想要一张温暖干燥的床和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啊。她累了,有些想睡过去,看着周围的景色也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她还不能睡,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她不能死。她咬紧了牙,使劲按了按胸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的头脑迅速清醒起来,她把全身的力量都积蓄在脚上,只等待那最后的一击。
流风一边涂毒药,一边细细观察初晨,她惊讶地看见了初晨所有的动作,包括她按自己伤口的举动。饶是她痛恨初晨,嫉妒初晨,心中也生出些敬佩来,这个女人,与她见过的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都不一样,她意志坚强,聪敏坚韧,确实是公不可多得的良配,但越是这样,流风越是不能容忍她活下来。公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可是这个女人,肚里居然有了公的孩,所以她注定只能悲惨地死去。
流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来,“啪”地一鞭向初晨的肚抽去,她已经看出初晨行动不便,那里正是她的软肋。流风的功夫虽然经过名家指点,但若是在平时,在初晨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不同,她一挪动脚步,眼前金星直冒,但她不能被鞭打中,只要沾上一点点,她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阳。初晨堪堪躲过流风这一鞭,兵器这个东西,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她现在不能和流风硬拼,她该怎么办?初晨抬头看向远处黑沉沉的山坳,也许,逃才是她唯一的机会。
初晨打定主意,拔足往山坳里就跑。流风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她从小就最爱玩。今天,她一定要玩死这个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