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不好的预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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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尉……”嬴荡揉揉眼睛,止住哭泣。

“荡儿。”嬴驷忽然道,“让国尉做你的师父如何?”

众人诧然,樗里疾道,“王上,国尉纵有此才,可如今的身子状况怕是力有不逮啊!”

赢驷未曾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嬴荡。

嬴荡迷茫道,“父王,师父是什么?”

“师父就是以后教你读书识字的人。”赢驷道。

嬴荡看了看宋初一,重重点头,“嗯。”

“善。”嬴驷面上泛起淡淡笑容,“给师父行礼吧。”

嬴荡抱起小拳头,“荡儿见过师父。”

“公子免礼。”宋初一笑盈盈的受了。

樗里疾和张仪心底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有所保留,也许王后如此及时的把公子荡送过来是巧合,但嬴驷立即就他拜宋初一做老师,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秦国有资格任公子启蒙师父的人很多,眼下正是用人时机,按道理来说,应当任命一个博学、有威望、资历老又不擅谋的人,完全没有必要用宋初一这样身上担子很重的人。

若说是为了安慰,就更没有必要了,一则嬴驷不是这种人,再则宋初一不需要这多此一举。

“都回去吧,国尉今日可带荡儿到官署去,日后便在官署授课。”赢驷道。

宋初挺喜欢公子荡,且这个孩子似乎对她也很有眼缘,所以即便嬴驷甩手当掌柜,她心中亦并无不满。

外面天色灰沉,雪势渐大。

深宫之中,屋宇重重,魏菀站在大殿前面显得孤零至极,她目光无焦距的放空到远处,直到一名宫人冒雪匆匆跑过来。

“王后。”宫人立于雪中。

魏菀回过神,忙问道。“王上如何说?荡儿呢?”

宫人垂首道,“送公子过去时,王上正与几位大臣在商议国政,连陶监都被遣出来,只有奶姆一人抱着公子进去了,奴不曾听见王上说了些什么,只是公子被国尉带走,奴斗胆猜测。王上是想让国尉做公子启蒙师父。”

“国尉?哪个国尉?”魏菀问道。

宫人知道魏菀把代理国尉之职的人也算在内了,于是小心提醒道,“大秦只有一个国尉啊。”

“宋怀瑾?”魏菀顿时面如死灰,讷讷道。“她……病愈了?”

“是。”宫人小声应道。

静静站了一会,宫人身上已经落满白雪。

“你下去。”魏菀道。

“喏。”宫人躬身退开。

魏菀伸手扶着柱子才勉强稳住身子,她之前沉浸于恋慕之中,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可是即便嫉妒,她却没有对宋初一下手,不仅是因为这么做只会触怒嬴驷,也因为一个男人不能威胁她的正妻的地位。

但现在有了孩子,做为一个母亲。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又有芈八子这个切实的敌人,她头脑清醒了许多。

明显能从这件事情,察觉到一个巨大的危机正在酝酿。

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她脑子一片混乱,一时想不通。

可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赢驷现在还年轻,只要他愿意,以后会有很多儿子,一旦她被废黜。自己的儿子别说继承王位,就连生命都堪忧!

所以她死也要死在王后的位置上,那样至少她的儿子永远都是嫡长子,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嫡公主。

不过不到必要时,魏菀不会轻生,因为只有她亲自看着儿子成人坐稳储君之位才最放心。

冷风令魏菀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在这风口浪尖里嬴驷把儿子交给他最喜爱和看重的人。至少能说明他极为看重儿子,也说明她暂时不会有被废黜的危险。

倘若真的要废黜她,就不是找个师傅教导这么简单了……

想明白这些,她心里略松了口气。

**

隆冬时节,前方战场打的热火朝天,大臣们的注意力大都放在战事上。废后的风波在樗里疾的斡旋之下渐渐平息,接着众人又对宋初一启蒙公子荡的事情产生异议,联名上书建议换人。

这回樗里疾非但没有压制,还当着赢驷的面表示支持。

宋初一则以公子荡年幼经不起酷寒为由,暂停了授课。她暂时要将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秦魏的角力上。

魏王已经年迈,身体越来越差,太子与公子嗣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借着此事只能搅乱魏国内政,却不可能一举将其覆灭。

魏国处在几国最中央的位置,国土四面坦荡无阻,皆是平原,若是哪一国突然大面积侵吞,必然引起其他国家的警惕和反抗,所以在《灭国论》里,宋初一主张先从楚国下手。

杜衡动孝公祖坟,其实是个天赐良机,秦国可以趁机大面积攻城略地,将魏国靠近函谷关这一片全部都吃下。

宋初一站在地图前出神。这次大将军司马错率军,不用她操心前方战事,她是在想徐长宁这颗棋子恐怕不能长久了。

她与徐长宁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起初他没有退路,只能靠着她的计谋得到公子嗣的重视,可他如今成了公子嗣的妹夫,有了这层裙带关系,前途不用愁,但万一让公子嗣发现他是细作,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更别提荣华富贵了。

不过至少在没有除去太子之前,徐长宁还需要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宋初一琢磨,这一次是时候了结魏国这盘棋。

“国尉!密使求见。”

宋初一转回身,“进来。”

一袭玄衣劲装蒙面的谷寒大步走进来,双手呈上一个信筒,“这是徐长宁的信函。”

宋初一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

谷寒见她阅毕,道,“魏国还有消息,魏王卧病一月有余,病情直转急下,太子私下里正在急寻扁鹊,近来都是太子监国。太子开祭坛,以祖先盟誓,擅动秦国先君陵寝之事绝不是他所为。”

原来是公子嗣危险了,宋初一道,“呵,怪不得徐长宁言辞迫切。”

宋初一心中早已酝酿好谋算,立即铺开白帛,提笔写完之后用蜜蜡封进信筒里,“告诉徐长宁,他是享人间荣华还是身首异处,就看这回了!速去!”

“嗨!”谷寒把信筒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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