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酸胀的腿在府里寻了一遍又一遍,累得发慌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哪条路哪间房是寻过了的。
无力的蹲下来抱着膝盖,抬头望了望昏沉的夜色,想着九耳定不在府里了,应该到外边寻。
可出了太子府,却又不知道该往那边里走。
眼眶发红发涩,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想着自己不能那么没用,将来还要查出倒底是谁陷害的唐门,大仇未报,不能就这么屈服。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方向感极不好,习惯性迷路。可这次却不敢再乱走了,怕自己如果走丢了会没有人想起来寻。
原路返回太子府,抬头看看这金碧辉煌的朱红大门,又望了眼府里的夜灯初上。可没找到九耳,实在不敢进去。
雪瑶在太子府外倚着墙角,昏昏沉沉地坐了下来。夜风寒凉,这让她想起前几天跪在这里,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都是冷的。
就这样,又挨了一夜。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呼哧”“呼哧”的热气喷在自己身上。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嗅自己,有软软的毛拂过自己的脸,痒痒的。
猛地睁眼一看,只见那狗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四肢纯白,背部水墨印染,三角形的耳朵,古铜色的铃铛,还有那森森白牙和泛着幽光的眼。
“九耳!”雪瑶惊呼一声。
只见那狗缓缓地逼近自己,样子像是要从哪里对自己的猎物下口。
它不会要咬死自己吧,雪瑶一颗心跳得狂快,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被吓得立了起来。
逃!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炸现。
可自己本来就蜷缩在墙角,如今被逼得无路可逃。
“九耳,九耳乖。”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尝试安抚它。
可雪瑶的手心还没有覆上它的前额,胳膊却被一口咬住。
锐利的刺痛从离手掌三寸处传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利齿已经没入血肉中。殷红的血液已经浸湿素白衣袖,而只要那狗再稍微用力,这只胳膊怕是要废了。
“过来。”或明或暗的天色中,冷冷地传出宇瑾宸的厉声。
雪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那双狭眸幽深莫测。
九耳终于松开了她的胳膊,低低地呜咽着奔到宇瑾宸的旁边。
“来人,把她带下去,让徐太医看看。”宇瑾宸带着九耳走了,她却还愣在原地。
丹珍和巧儿急忙过来搀扶她,一向沉默寡言的巧儿这时却说话了:“雪瑶,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她。自己之前一门心思的全在把九耳找回来,竟忘了思虑究竟是谁偷走了她的吊玉,扔在九耳住的阁间,把九耳弄丢又嫁祸于她。
执拗之下,丹珍终于答应陪她去一趟九耳住的若寒阁。
若寒阁离碧水阁很远,位于太子府僻静的位置。而雪瑶上次认定九耳定不在原来住的阁间了,所以就没有到这儿来寻。
阁间寒凉,院落丛生蔷薇花。雪瑶环顾一圈,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碧水湖旁,妙珊正在把湖边开好的鹅黄小花,一朵朵摘下漂进湖里,看着随花瓣泛起的涟漪,闲情逸致得很,全然不理一旁木盆中放置已久的衣裳。
见雪瑶及至自己跟前时才懒洋洋地起身:“哟,雪瑶妹妹呀!真是可怜哪,你没有被九耳咬死,太子殿下可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间尽是轻蔑讽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人。
“妙珊,我有话要问你。”雪瑶无惧无畏地看着她,似剪秋水的眸子里一片平静。
见妙珊没有理自己便径直说下去:“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段碎布。
“九耳是雪撬犬,性喜寒凉。所以若寒阁前栽种的是耐寒的蔷薇。而蔷薇带刺,丁福平常着的是粗布麻衣并不易被刺勾到,但你就不同了,你着这身长裙穿过蔷薇亭院时,便勾到那枝桠或长刺,留下这块布。”
红白织布,正是妙珊这身衣裙上缺的料子。
“那又如何,我只是在九耳不见后去若寒阁找罢了。”妙珊端起衣服就要走。
“那你再看这包从你柜子里搜出的粉末。这粉末是一种能使犬类发狂的药物,与九耳食盆子里残留的药物成分一般无二。”雪瑶字字坚定。
“你胡说,你再乱冤枉我试试看。”妙珊却急了。
“我再问你,我一个刚来府中三天的丫鬟,是如何能在夜里准确找到那么偏僻的若寒阁?”
妙珊一时回答不上来,又急又气。用尽全力狠狠地堆向雪瑶,而雪瑶被她这么一推径直往湖里摔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没过全身,浸入她的身体。四周一片昏暗,仿佛无尽的深渊。
无法呼吸也无法睁眼,而湖面上有什么动静,她已全然听不见了。
当忆起来要喊救命时已经晚了,湖水呛得她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想抓住些什么,却也是徒劳。
身体一点点下沉,要死了吗?就要这么死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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