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紧?”
见萧寒脸色突然变得蜡黄,刘弘基还以为这是自己把他给气成这样,也不敢再耍宝了,赶忙凑过来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扯了伤口了。”萧寒咬紧牙关,勉强对刘弘基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不用担心自己。
“哎!你啊你,叫我说什么好,怎么去哪里,都能有这么多仇家?”
刘弘基见状,总算是放下心来,只是在瞥见萧寒胸口绑着的厚厚绷带,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萧寒身上的伤他看的很仔细。
毫不夸张的说,那支箭,完全是奔着要萧寒命的目的来的!
要不是有黑甲和最后一层软甲的保护,他现在,八成已经开始给萧寒张罗后事了。
并且,即使萧寒已经做了如此严密的防护,那支箭依旧在他胸口处留下了一大片淤青,以刘弘基的经验来看,别看萧寒现在好好的,跟个没事人一般。
其实五脏六腑,多半已经受了些许的轻伤,否则在城头的时候,也不至于会昏迷过去。
“你以为我想?你们说的那个赵郡李氏,我连人都没见过几个,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一说起这事,萧寒也是不禁一肚子憋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劳什子的赵郡李家,竟然能使得他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杀自己!
按道理来说,自己这些年,跟李家应该没有任何交集啊?
“算了,你现在需要静养,这些事情就别多想了!”刘弘基见萧寒郁闷的模样,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而是缓缓说道:“既然确定有人要杀你,那原定的计划就不能再继续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程国公和房相了!还有火器营的人,应该也在往这里赶!我感觉,山东这边,马上就要乱了!”
“这么快,又要乱了么?”萧寒闻言,眉头一点一点皱起,坐在床上喃喃低语了两句。
他知道老刘这人从来都不只是表面上的那般鲁莽
实际上,这年头能在朝堂上混的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别说是那些二百五憨货了,就算强大如李靖者,不也在这潭浑水当中混不下去了?
要是刘弘基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粗拙,那么他现在坟头草,估计都要盈盈如盖也了。
“宁城这里虽然破旧了些,但好在位置处在边缘地带!现在城外的那几个人都退走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
刘弘基没有注意到萧寒的异样,依旧在那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以,在大部队赶来之前,咱们就先在这里住一阵子,静观其变!”
“也只能如此了!”萧寒叹了口气,他清楚刘弘基之所以这么安排,除了照顾自己以外,更大的原因,却是不愿意自己卷入这场酝酿已久的漩涡当中!
但是,现在漩涡已经出现,风暴也已然成型,真的是自己想避,就能避开的么?
摇摇头,不想再去思考这些繁复的问题,萧寒深吸一口气,话题一转,对刘弘基问道:“不过说到底,城外那些人的身份能确认么?真是赵郡李氏的人?”
“现在还没法确认。”刘弘基对于萧寒这个问题似乎早有预料,闻言苦笑一声答道:“甲一他们去那个山坡上看了,这些人做事很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那流民当中的人呢?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挖出点东西?”
“这个,也很难!除了射伤你的人被我砍成了两截,其他人都混在流民里面,只要丢了武器,就很难跟寻常流民分辨出来,再加上咱们的人手实在太少,根本没法子一一排查!”
“也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呗?”萧寒叹了口气,心中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并不怕正面相对的敌人,唯独就怕这种隐藏在暗处,毒蛇一样的家伙!
因为这种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狠狠地咬自己一口,致自己于死地!
“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刘弘基被萧寒问的有些讪讪,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说道:“从那些人的装备武器,以及小心谨慎的态度来看,对方的来历确实不凡,极有可能是七宗五姓的人。
“这不跟没说一样!傻子都知道一般人拿不出那种弩`箭!”萧寒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跟想起什么一般,皱眉问道:“那些流民攻城的原因呢?他们怎么挑唆了这些多人来攻打宁城?”
“这个我也让甲三他们去查了。”刘弘基扯了扯嘴:“按照那些流民所说,是有人告诉他们,有善人捐助了一大批粮食给他们,结果刚从外面运了过来,就被这宁城的官员给扣押私用了,所以他们才会愤怒的要冲进城里,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粮食。”
“怪不得那些人要喊狗官!”萧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在城墙上的时候,就听下面那些人喊着狗官,粮食之类的话,不过那时事态紧张,他也没往深了去想,现在看来,那些人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才挑起了众怒,继而出现了攻城的闹剧。
“那么他们有没有说是谁捐助的粮食?是朝廷,还是哪个大家?”想通了这一点,萧寒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急忙接着问道。
“没说是谁捐的,更没说是朝廷捐的,只说是有善人捐助!”刘弘基继续摇头,说道:“按照他们所说,这个李唐朝廷压根就不管他们死活!比大业年间,还要残酷!
像是今年这种大灾之年,朝廷非但不减免赋税,还多加了无数新的苛捐杂税,导致他们砸锅卖铁,都交不上,于是只得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而且就算已经这样了,朝廷还命令沿途的城镇不准收留他们,全部将他们这些人视为洪水猛兽,紧闭城门,不让他们靠近!”
说到这里,萧寒与刘弘基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从中感觉到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一切都笼罩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