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定情(1 / 1)

包养……

身为天之骄的萧约,怎么竟说出这样的话。

难不这间人人共通的,归根结底其实是一句“不劳而获”??

阮枝震惊地看着萧约,以为就这么睡了过去,不免失望。

不防萧约突然又直起身来,速度极快地伸出手来擒住了她的手腕,氤氲着雾气的朦胧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是我错了么。”

这一句轻忽短促,便连话中隐含的情绪都只快速掠过,辨不分明。

阮枝不知他在说什么,自然回应不了,下意识地用力要将手腕拽出来。萧约却像是和她杠上了,任由她往回拽,手臂跟着横过来,就是不松手。

“果真……是我选错了么?”

这一次,尾音带上了些许上扬的尾调,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阮枝固然知道醉酒的人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还是被萧约这后切换自如的状态震惊到了,眼见着挣脱不开,无可奈何地顺势回复:“你没错。”

萧约闻言,似是不敢置信,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了,竟几分滚圆的萌感。这副表现分明有喜悦的意思,不过瞬息又黯淡下去:“我若没选错,为何会后悔?”

阮枝:“……”

那你到底是想让人说你错还是没错啊?

阮枝无言以对,稍加思索,直接一波反向安慰:“你不仅是错,还是大错特错。”

萧约闻言,脸上浮现出怔怔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的手,眼中酒意困倦愈发深重,将睡不睡时,手上陡然间又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猛地握紧了她的腕骨:

“可我怎么能够说自己是选错了……这二者之间,莫非竟是抉择……是我自己反复无常,怨不得谁……”

阮枝被握得腕部生疼,不禁“嘶”了一声,正待发作,磕倒在桌面上的贺言煜猛然弹起——

面『色』『潮』红,额头鼓包,神『色』十分悲伤地大喊:“赌海无边,回头是岸啊枝枝!”

阮枝:“……”

萧约像是受了什么启发,拽着阮枝,哀切忧伤地跟着大声:“包养无边,回头是岸啊阮枝!”

阮枝:“……”

我妈#@%¥#&*

这边的动静惊扰了宴席上的其他人。众人围拢过来的时候,萧约和贺言煜正在扳手腕,同时另一只手还在无声地争夺着手肘下那张长方形的矮桌。

两人俱是严阵以待,聚精会神,仿佛眼下这场扳手腕的胜负多么的事关重大。手背延伸至手臂的青筋暴起,往上是分明的肌肉线条,摆明了两人都是用了全力。

温衍认真地看向阮枝:“们两个确实只是喝醉了吗?”

阮枝:“……应该是。”

温衍量了片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请个医师来。”

围观弟将萧约和贺言煜分开,察觉到他二人似乎还直接出手架的趋势,连忙上摁住二人的手,强行找着托词:

“哈哈哈看来贺师弟和萧公子一见如故啊!”

“哎呀,这正是我们两个宗门之间的友好见证。”

“瞧这二位友是何等志同合,意气相投!”

人被『逼』急了,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贺言煜醉起来闹腾得更厉害,几个人都好险没拉住;萧约则是看上去不声不响没个动静,然则一被招惹影响,快便能有样学样地反击回去。

一时间两人闹腾无比,倒是合了阮枝最初的算。

清贵如萧约,家公子,翩翩剑修,却在宴席间醉这般胡作非为的样子。

即便那酒后的模样再俊逸风流,也实在不符身份、损风度。

人群中有小小的疑『惑』声:

“这酒按理来说不会醉人,怎的贺师兄和萧道友都醉了?”

阮枝此番做的如此粗糙,确实也没有特意规避的意思。等萧约酒醒了,将事情稍微捋一番,便会知道是她所为,届时就是女配被打脸的环节了。

贺言煜『迷』『迷』瞪瞪地在周围人群中寻找着什么,视线掠过对面若有所思的阮枝,突然道:

“放下屠刀吧!”

萧约醉得全无自主意识,见贺言煜这般做,跟着调转视线望向阮枝,也:

“放下屠刀吧!”

两人一一后,『吟』唱似的。

所人的目光随之落到二人视线定点的阮枝身上,略有疑『惑』为何要对阮枝说这么一句话。

阮枝:“……”

萧约是丢脸了没错。

但是她好像也跟着丢脸了啊!

温衍看着阮枝面上那如遭雷击的表情,心宽慰:“阮师妹,莫要同醉鬼计较,们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

阮枝的声音颇几分虚无缥缈的恍惚,“人,一旦撒谎,可能要用一辈来圆谎,也可能要用一辈治愈谎言带来的伤害。”

温衍心神大震,徒劳地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半个字。

良久。

沧海宗的弟已经着手将贺言煜和萧约送回去休息,温衍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钦佩与敬意:“想不到阮师妹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深刻的人生感悟,果真是个慧根的人才啊!”

阮枝:“……”

顾问渊早在贺、萧二人发酒疯时就注意了这边的情况,见阮枝似乎也掺合其中,便驻足观看。

此刻他信步走来,扫一眼阮枝的神『色』,淡淡:“什么放下屠刀,你做了什么恶事么?”

阮枝略惊了一下,回首对上顾问渊的视线,已然颇为娴熟地『露』出一个甜甜的,双手曲起拼合,了个爱心的形状:“放下屠刀,回头是你。”

她双手往一递,将爱心送到顾问渊面前,眉眼弯弯,意盎然更胜春『色』:“你就是我要去的彼岸。”

顾问渊:“……”

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虽如此,顾问渊的情绪倒也称不上是反感。

甚至偶尔会觉得,趣。

比如现在。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应,阮枝收回手,脸上并没难堪的表情,她仍然笑眯眯地看着顾问渊,心中很满意自己这次完任务指标的速度:“顾师弟,方才没机会去找你,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未来几日我们也会住在沧海宗。”

“嗯,大略听了些。”

顾问渊颔首,态度自然地问,“为何会失火,原可查到了么?”

阮枝:“虽然感觉上蹊跷了些,可应当是意外。”

“蹊跷?”

顾问渊看着她,眸『色』深沉,犹如深渊漩涡,“何以见得?”

阮枝的语气凝重了几分:“我们刚到江州不久,驿站就失火,恐是仇家寻衅;又或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想要令我们此行不顺利。”

顾问渊:“……哦。”

阮枝看反应,以为心中为此事担忧多想,便又补充:“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当不得真,你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顾问渊略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确实当不得真。

哪里是什么仇家,驿站的火分明是他亲手放的,自己最清楚。

至于放火的缘由么……他想放便放了,哪里需要什么特别的缘由?

两人一时寂静无话。

宴席已到了尾声,修士本不必吃多少东西,大多辟谷,不过是以席面来宴客罢了。如今中途出了场小小的变故,众人便顺势收尾,各自说一番客套话就告辞了。

阮枝见状,:“时辰不早,顾师弟,你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她就要走,以往每次都是如此。

“——等等。”

顾问渊开口喊住她。

阮枝回首。

顾问渊表情莫测,语气清淡:“你这便走了?”

“嗯?”

阮枝不明其意,“还……什么吗?”

顾问渊眉心微蹙。

今日回到沧海宗,撞见了一对男女互诉衷肠,言辞间多牙酸之语;不仅如此,这二人还说了许多为对方所做的事,意图表达自己多爱对方。

许是对方才难过不愉快的小情侣,才要在和好时用这种法来证明。

顾问渊不屑一顾。

只是碰巧想起了阮枝,想起阮枝这么喜欢他,然而……却每每只说一些不着调的甜言蜜语,似乎从未有过其他行动。

要求女子做些什么,不太符合当下时人标准,更妄论主动要求会显得多么失颜面。

但顾问渊完全不在乎这些。

反正他确实不是个人。

“你每每只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说完便走,当我好打发的么?”

顾问渊乜她一眼,居然不正眼看她,似要用此举动来表达不满。

不然呢?

阮枝试探道:“那……我可以对你做些什么呢?”

顾问渊蹙眉更深,显然不快:

“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阮枝心中掠过的第一想法是“揍你行吗”,她沉默稍许,艰难地试着领悟顾问渊的意思:“顾师弟,你可否闭上眼?”

两人来往几句对话俱是问句,所幸顾问渊虽脸『色』愈坏,却没继续顶话,还真不情不愿地将眼睛闭上了。

这时若要揍,可真是好时机了。

阮枝牵了的一角衣袍,将人引着屈下身来,另一手持了物件,却是向上。

“你做什么……”

顾问渊感觉到发间被放了个东西,那处接近后脑,令他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声线都染上了暗含警告的滞涩。

阮枝放下手,袖口从顾问渊的额角、脸颊悠悠然地飞快擦过,带起一阵淡雅的清香。

顾问渊的声音立时止住了。

那么片刻短暂的时间,险些分不清这是阮枝的衣服,还是她的手指。

轻盈柔软的从他脸上掠过。

“好啦。”

阮枝往后退开两步,“你可以睁眼了。”

顾问渊第一时间就去『摸』头上多出来的那东西,触手感觉略有粗糙,拿下来一看,原是一根木雕的簪子。

木头并不稀奇,做工尚可,构思却很精巧:簪头绕了一,又从圈中伸出枝节来,看上去连绵循环,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才是起始了。

“……”

顾问渊蓦地愣住了。

不大了解人,却也在久远之听说过,凡人送簪,乃是定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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