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初醒来时,已是夜里。
她睁开眼的瞬间从床上坐起,周氏见她醒了,赶紧上前:“云初,你没事吧,你可吓死娘了!”
凤云初没有理会她,看着自己漆黑一片的掌心,表情狰狞无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周氏被她吓得不轻,惊震道:“云初你到底怎么了?”
“你爹也是……今天一早开始他就不对接,现在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像是没了魂一样!”
“你告诉娘,你……你没对你爹做什么吧?”
“我对他做什么?”
凤云初眸光一厉,“娘你也糊涂了不成?今天凤云迟把那妖女和幽王都给叫来了,他们走之前爹可还好端端的!”
“爹有什么问题,与我有何干系?”
凤云初此刻扭曲狰狞的神情,委实把周氏给吓到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女儿看上去竟是那么的陌生。
她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却不敢开口。
那天凤启天听闻她想让凤云初和南阳世子联姻的消息后,就下令把她和凤云初关了起来。
当天夜里,她看到凤云初半夜起身,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像是在与谁说话一样。
周氏看着心慌,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装作一切如常。
但不曾想,第二天凤启天就改口放她们母女出去见人,更同意了凤云初和南阳世子联姻的事情。
今儿一大早的时候,凤云初就拉着她去几家忠臣家里拜会那些女眷。
换做平时,周氏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古怪。
可今早过去那几家里,说的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闲话,而中间凤云初还借口如厕,消失了一段时间。
回来后,紧跟着凤启天和凤云初相继出事,周氏这心里若能踏实才有鬼。
“娘,你现在能依靠相信的也只有我了。”
凤云初猛的握紧她的手,力度之大像是要将周氏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周氏骇然的看着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云初,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为娘的啊……”
“我没事。”
凤云初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她握紧了周氏的手:
“娘……你放心,我的婚事没人可以阻止!”
“谁也别想,呵呵……”
她猛的站起身朝外走去。
“云初,你要去做什么?云初!”
周氏朝她追了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其实周氏也不知道凤云初要去做什么,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预感。
此番,她如果再纵容自己的女儿这样下去,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为什么你也要拦着我!为什么?!”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我幸福吗?你也是骗子,你和爹一样……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背叛我!”
凤云初的面容扭曲不已,她猛的推开周氏,下一刻她张开嘴,一只黑色虫子飞了出来直接钻进周氏的嘴里。
周氏掐住自己咽喉骇然的看着她,眼神支棱了一下,渐渐失去了光彩。
凤云初嘴角扯了扯,似笑又似哭,她抽搐般的抖动着双肩,双目猩红:
“是你们对不起我在先的,是你们非要阻止我……”
“我只是想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罢了……”
“是你们让我不幸福!”
她骤然咬紧牙关,夺门而出。
一股浑浊的魔气盘旋在她周身,像是从灵魂深处而来,从她七窍里散发而出。
她所经之处,草木花树都像被腐蚀了一般,全部枯萎了下去。
凤云初脚下越走越快,来到了凤启天的院子。
管家看到她刚要上前却嗅到了一股恶臭,猛的捂住嘴倒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人就昏死了过去!
凤云初一脚踹开门,走进屋子里。
凤启天躺在床上,双眼茫然的睁着,像是没了魂。
凤云初目光一沉,捏住他的双颊定睛一看,看到他咽喉中的魔蛊消失不见后,脸色更是难看。
“我就知道凤婰婰那贱人要坏我好事!”
凤云初咬牙切齿道,她看着如行尸走肉般的凤启天,勾唇狞笑:
“爹,你可不能怪女儿。”
她歪着脑袋,眼神里透着赤果果的疯狂,“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逼我的……”
“你非要与我作对,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你乖乖听话了!”
“不止是你,还有先前那些瞧不起我的重臣女眷,还有凤婰婰那个贱人!”
“明日过后,天盛所有人的都会知道,他们的太后是个妖女!是个不知廉耻与自己小叔子有染的妖女!哈哈哈哈!”
她癫狂无比的笑着,笑着笑着就有数不清的魔蛊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朝着凤启天爬了过去。
眼看那些虫子就要爬到凤启天的嘴里。
一声冷笑陡然在屋子内响起:“丑人多作怪这话,用在你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
“谁?!”
凤云初猛的回过头,下一刻,出现在她视线内的竟是自己那张丑陋无比的脸。
屋子里出现了一面有一面的镜子,宛如一张巨网将她包裹住。
她的手腕骤然被人攥住。
凤云初惊觉回头,发现床上躺着的凤启天,竟变成了禾越。
“这下我看你怎么逃!”
镜网覆压而来,锁魂封识。
凤云初脸色勃然大变,她就要张开嘴放出更多的魔蛊。
一道烟雾骤然飘来,那些魔蛊沾染烟雾,瞬间化为齑粉。
凤云初一声惨叫摔在了地上,整张嘴都似要被腐蚀化了一般,不断吐着黑血。
几道身影,从镜中走了出来。
婰婰睥睨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眼神冷漠到了极点,厌恶入骨。
“人生苦短,偏生你非要把路子往窄了走。”
“凤云初,你真当普天之下皆你娘,谁都欠了你的?”
“即便是你爹娘,他们对你也没有任何亏欠!”
“凤婰婰!我要杀了你!!”
凤云初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下一刻,从她身体里冒出黑色的荆棘,将她的四肢洞穿,钉死在地面上。
她整个人就如刺猬一般,不断有荆棘从身体里各处冒出来,洞穿喉舌,刺穿眼眶,场面可怖到了极点。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不觉。
“恶念荆棘?”婰婰偏了偏头,略有几分惊讶,看向萧皇极道:“这就是你当初赐药给她留下的后手?”
萧皇极神情高深莫测,淡淡道:
“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人心之恶如毒刺,刺伤她的是她自己内心的恶毒,恶意有多重,毒刺荆棘便有多茂盛。”
“自身即地狱,业报自偿,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