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正中时,婰婰醒了。
这昼伏夜出的习性,妥妥的不是人。
她老人家家起身之后,懒腰一伸径直出门。
须臾后,三宝的卧房内,小阉狗睡得扯呼打鼾,枕头边还盘着一小坨小黄鸡。
一团阴影出现在三宝的上方。
“叽!
最先醒来的是小黄鸡,叽叽完之后,小嫩喙对着三宝的嘴巴就是一啄。
三宝一个激灵,梦里糊涂被啄醒。
他睁开惺忪睡眼,视线一团模糊但依旧清晰的看到自己上方站着一个人。
妖瞳在夜里似要冒光那般,活似一头要吃人的野狼。
“我的爹啊!”
三宝吓得一声惨叫,差点当场**。
“你怎么见谁都叫爹?”
婰婰纳闷的俯视着他。
三宝心肝乱颤,真是给吓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魔吓人,吓死人啊!
“婰爷,你能不能干点人事儿啊……”三宝哀嚎道。
婰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人,干嘛干人事!”
三宝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婰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走你!”
三宝眼前天旋地转,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等他双脚落地,眼前视线恢复清明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宫外了。
女魔头婰站在他身边,又是扭脖又是扭腰的,一副要去找人大干一场的架势。
冷风从无人的街角刮来,三宝打了个哆嗦,头顶还蹲着一只小黄鸡,显然是把他脑袋当窝了。
他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委屈的瘪了瘪嘴:
“婰爷,就算要出门,你好歹也等奴才我换身衣裳啊。”
他穿着个中衣光着脚丫子,大半夜在外头晃动,像什么样子啊?
婰婰美目一睨,霸主气质又上头了,哼道:“你敢教爷做事?”
三宝瘪嘴:“不敢。”
反正你这女魔头不干人事。
婰婰哼了哼,响指一打,三宝身上就多了什么宝蓝色的华袍。
配上他那秀气的小脸蛋,还真有点贵少爷的感觉。
就是那腰杆始终弯着的,一开口又漏了怯,活脱脱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啧,你这脸……还是丑了点,带你出门真是让爷颜面尽失。”
婰婰说完,叹了口气:“罢了,今儿爷在帮你一把。”
三宝预感不妙,正要拒绝。
婰婰的魔爪已落到他脸上,口诀一念:“你是最美小可爱!”
三宝:“……”
他心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婰婰看着他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果然俊俏了许多!”
冷汗爬上脑门,这女魔头审美有问题,她说的俊俏,只可能是……
“你们出来的挺快的嘛,哟,这是我家小三宝不成?”
禾越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她兴致勃勃的往三宝身边过去,伸出魔爪。
三宝泪眼汪汪的回头。
禾越吓得差点没一拳头轰了过去:“我去!何方妖孽!”
“是我啊!”三宝绝望的哀嚎。
禾越瞅着那张堪比青面獠牙幽冥鬼物的丑脸,嘴角扯了扯:“你……三、三宝?你怎成这鬼样子了?”
“什么叫鬼样子?你对爷的手艺有看法?”
婰婰柳眉倒竖,禾越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不说今夜带我们去个好地方嘛?”
“你把三宝整这模样,准备带我两去打家劫舍?”
禾越嗤笑着:“那你这也忒毒了,他顶着这脸出去还不把人活活给吓死?”
三宝越听越是害怕,“我……我现在到底成什么鬼样子了啊?”
“好奇?成,满足你!”
禾大姐直接拿出镜子往他面前一摆。
三宝与他头顶的小黄鸡看了一眼。
先‘啊’后‘叽’,一人一叽齐齐倒地晕了过去。
禾越一耸肩,看向婰婰:“啧,你这婆娘属实委实恶毒啊。”
婰婰:“……”
须臾之后,三宝哭唧唧的醒了过来,好在脸上的幻术解除,经禾大姐之手,重新给他换了个像人的面孔。
小黄鸡蹲在他头顶,一副鸡命休矣的样子,可想而知三宝先前那脸有多大的杀伤力。
婰婰撇着嘴,走在前头,一路都在小声哔哔。
“爷的审美怎么可能有问题……”
“明明那么好看,不晓得你们这些人眼睛怎么长的……”
三宝有气无力的看了眼禾越,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摇头。
这混头子(女魔头)的眼没得治了,直接抠了得了!
“闹了半天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干吗?”禾越追问着。
“去吃饭!”
禾越满脸怀疑,大半夜跑黑巷子里找饭吃?你捡尸体呢?
眼看就要到地下赌坊了,婰婰脚下一顿,想起自个儿还没易容。
她清了清嗓子,指诀一掐,压低声音道:“我是最美小可爱……”
紧跟着,她又变成众赌徒心目中那金主爹爹的模样。
禾越听到她那口诀,却是噗嗤笑出了声。
正想问她到底是哪儿来的迷之自恋,幻容术的口诀居然是这玩意儿?
下一刻,就见婰婰转过头,变幻出的少年模样却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三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婰爷你这过分了,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折腾我?!”
你倒是把你自己变成个小可爱了,怎么到我这儿就成大妖怪了!
婰婰差点一巴掌给他削过去。
白眼狼!
居然敢以阉狗之心,度她霸主之腹,她是哪种居心险恶之人吗?
婰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凉飕飕的笑了起来:
“不错嘛,果然胆子长膘了,都敢和爷呛声了?”
三宝: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很好,保持住你这会儿的气势。”
婰婰眯眼笑着:“待会儿气势要是弱下去了,爷第一个削死你。”
三宝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禾越也是云里雾里,她凑到婰婰近前,小声问道:“你今夜出来,是因为三宝?那小阉狗犯什么事儿了不成?”
“老老实实看你的戏就成。”
婰婰漫不经心的说着,迈入地下赌坊的瞬间,她俏脸上露出霸气无比的微笑。
振臂一呼:“孩儿们!你们的金主爹爹又来了!”
赌坊内,尖叫声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地皮。
唯一笑不出来的,估计只有卫云郎了。
卫小侯爷极有远见的先含了一片参片,省的一会儿给气厥过去,然后面具一戴,谁也不爱!
呵呵,这债主爹爹一来,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