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越早就嗅着了气息，周氏这会儿正与自己那可怜二女儿同处一室呢。
先前那婢女也瞧着她去见了凤启天，果不其然，禾越才离开角楼不久，就有人拦路，正是周氏身边的人，说请禾越过去。
禾越淡淡应着，横竖这一遭是躲不过的，也算是有个了解。
到了初云院。
禾越进门后就发现院子就发现不对劲。
水池里的水都被淘干了，但凡能反光的东西全被撤下。
门口依旧有凤启天派来的家将守着，见禾越过来的见礼后并未阻拦。
禾越推门进去，就见周氏坐在一边暗自抹泪。
地上还有摔碎的药碗，榻上凤云初却是已醒了，只是那双眼里满是怨恨。
“云迟！”
周氏见着禾越后，连忙起身，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禾越淡淡看了她一眼，径直朝凤云初走过去。
“你还来做什么？”凤云初咬牙看着他，眼里满是怨愤：“看我现在凄惨的样子好去吃里扒外向凤婰婰报喜吗？”
禾越冷冷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心，是真的坏的快发烂发臭了。
“你现在这副尊荣不至于让人多欢喜，只会让人作呕。”
“你——”凤云初大怒，气急攻心偏头呕出一口血来。
她脸上的伤势被扯动，又有脓水透过纱布流了出来。
“云迟！”周氏将禾越推开，赶紧给凤云初拍着心口，安慰于她。
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禾越，“你就是这样来糟践自己二姐的心的吗？”
禾越此刻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连装样子都觉得厌烦。
看着这母女二人那执迷不悟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憋闷的很，是真不想给药啊……
禾越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是啊，皇后大姐的确是多此一举，你说她救你做什么呢？”
“就该让你恢复容貌，让你顶着那张脸替寂翎把什么魔胎给生下来！”
这话像是一把锥子，刺的周氏母女两人脸色发白。
周氏唯恐被人听去了，之前夜里稳婆来替凤云初检查身子，已是让凤云初羞辱的几欲上吊。
眼下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氏怫怒不已，看着外间，见门是关上的这才松了口气，唯恐刚刚那话被外人听去了。
“既然敢做就别怕被人说。”
禾越冷冷道：“凤云初，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觉得旁人是在骗你。”
“明明你是清白之躯，怎会生下什么魔胎呢？”
凤云初呼吸急促，怒瞪着她，气的说不上话。
“那寂翎种在你脸上的那只壁虎，就是魔胎！”
禾越语不惊人死不休。
妈的，她真是不爽到极点了！
这窝囊气再不发出来要把她给憋死！
“那魔胎初期只在你脸上溜达，再过些时日，就会转移到你腹部，吸收你的精血长大。”
“知道最终它会变成什么样吗？”
“只需短短几日，它就能长成婴儿大小，撕开你的肚皮爬出来！”
凤云迟脸色煞白，周氏在旁边又骇又怒，捂着唇道：“你别说了，你是要吓死你二姐吗？！”
“她胆子大着呢，都敢与魔结契，哪这么不禁吓？”
禾越噗哧乐了，睨向凤云初继续道：
“你以为破开你肚子出来就完事儿了？”
“你将永远失去孕育子嗣的能力，这还不算什么，魔胎离身，你瞬间就会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七老八十的老妪。”
禾越嘁了声，无比嘲弄：
“到那时你恢复容貌又如何？怕是路边种田的抠脚大爷都不稀得抬眼多看你一眼。”
“噗——”
凤云初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禾大姐看到这口笑，那笑容都要在眼角荡出眼尾纹了。
旁边的周氏也是脑子发晕，扶着床柱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你、你不是云迟……”
“你不是我儿……”
禾大姐瞧着这母女俩被自己给气的，啧，开心的眉飞色舞。
她这才懒洋洋的坐在床边，拿出药瓶。
“此药，能让你恢复容貌。”
凤云初猛地停下呕血，死死盯着禾越的手。
“凤婰婰那妖女给你的？”
禾越没作答，看出她眼底的渴望，嘲讽着：“之前不是很硬气的吗？到头来你不是还想让婰婰救你？”
凤云初死死咬住唇，依旧嘴硬：“那是她欠我的！”
禾越听到这话，真想一个大耳刮子过去。
你凤云初到底多大的脸啊！
“云迟，有药就好！”
“你把药给你二姐，娘亲就原谅你先前说的那些糊涂话。”
禾越冷冷看了眼周氏，眼神逼退了她想过来抢的动作。
“药我会给凤云初，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
“吃下这药，凤云初在这相府里安分守己，静心思过，她余生无忧。”
“可若她还是不知死活再找婰婰麻烦，死了也是自找的！”
周氏赶紧点头，“你放心，你二姐她已经记住教训了！”
禾越没看周氏，而是冷冷盯着凤云初，声音如有魔力：
“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听清了？”
凤云初咬了咬唇，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只要能恢复容貌，让我如何都行！”
禾越眯了眯眼，此刻的凤云初给她的感觉真的很不妙。
就一团正在腐坏的肉。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她掰开凤云初的嘴，将药灌了进去。
动作粗暴至极，也不管凤云初会不会给呛死。
凤云初张嘴呕出一大滩秽物，周氏顾不得肮脏赶紧过去给她擦嘴。
凤云初只觉脸上奇痒无比，直接扯下纱布。
周氏一声惊叫，骇然的看着她的脸。
“结痂！结痂了！！”
几乎是在转眼间凤云初的脸就停下了溃烂，片刻之后那结痂的皮掉落了下来，周氏已惊的说不出话。
凤云初摸着自己的脸，心急无比：“镜子！娘快给我镜子！快！”
周氏手忙脚乱，可这屋子里的镜子早就没了，她就要冲出去找镜子。
禾越看着厌烦，直接甩出一面小镜给她。
凤云初看着自己重新愈合变得光洁无痕的脸，猛地笑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她直接咳嗽起来。
禾越摇了摇头，不想再久留，转身就走，凤云初咳嗽了几声后，声音嘶哑的叫住她：
“等等！这药到底是不是凤婰婰给的？”
禾越皱了皱眉，回头冷冷看着她：“不是。”
凤云初却像是松了口气，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竟还有些得意：
“还好不是她，如此一来，我也不欠她什么人情了。”
禾越皱了皱眉，看着她脸上的笑，只觉异常的不舒服。
开口提醒道：“别忘记你答应过的事！”
凤云初不屑的冷笑着：“用不着你提醒，倒是你，凤云迟！”
“我真是怀疑，你还是我的三弟凤云迟吗？”
禾越迎着她的视线，不慌不忙的反问：“我还真希望自己不是凤云迟，这样我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随意作死！”
“等你死了，还能去你坟头喝二两烧刀子。”
凤云初脸上一僵。
旁边的周氏见状就要打圆场，“你们都是亲姐弟何必为了一个外人……”
禾越一拱手，敷衍的行了个礼就走了。
周氏立在原地，好生尴尬。
凤云初还坐在床上，盯着大敞着的屋门，冷冷对周氏道：
“娘，我敢断定！刚刚那人定不是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