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发出一声轻笑。
萧皇极冷漠转身就要离开之际,却听对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魔影现世非我所为,秩序之乱因何而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萧皇极未曾回头,只是脸上的嘲色更浓了几分。
后方的声音继续:“有些劫,避不开,躲不掉,你用了九百多年的时间寻找破解之法,找到答案了吗?”
“这场劫因何会降临到她身上,需要我提醒你原因?”
萧皇极回头冷冷看了眼殿内。
那双金眸里闪过一抹愁绪,幽幽叹了口气,再看着萧皇极时,唯余无奈。
“二哥,望你好自为之。”
萧皇极只有一个字:“滚。”
若是惊鸿在场,听到他二人的对话,怕是下巴都要惊的掉下去。
神魔两族皆知,天帝上邪与魔尊扶苍不对盘,两人之间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可以说,婰婰未成年之前,这两位主儿隔山差五就要干上几回。
不过两界之主关系如此交恶,魔界和神界一直没打起来却也是个邪门的事儿。
便是三魔君之一的惊鸿,都以为自家主子与上邪天帝之间那是势同水火的地步。
可今夜,上邪称萧皇极是‘二哥’?!
这声‘二哥’若是传出去,怕是三界都要动荡!
目送着萧皇极消失,上邪叹了口气,小声道:“真是万年不改的臭脾气。”
他说完,看了眼自己的法相金身,又是一阵摇头。
素手一抬,那金身上的裂痕就被抚平。
殿内躁动的那些善男信女一个个忽然呆住,齐齐眨了眨眼,脑子里关于金身裂开的记忆在同一时间被抹去。
上邪打量着自己的法相金身,满意的露出笑容来:
“还是小不点讨人喜欢,知道我喜欢桃花和锄头。”
他声音渐渐变淡,“真想早点在人间见到你啊……”
随着上邪的声音完全消失,年轻道士猛地低下头。
须臾后,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已变成了正常的黑色瞳子。
年轻道士有点茫然的挠了挠头,奇怪,好端端的自己怎么站起来了?
……
幽王府地牢下,惊鸿检查完尸体,在一边濯手。
旁边立着的几名侍卫脸色都不大好,这尸体他们是见多了的,但似今日这种五官都没有的尸体,瞧着实在令人心慌。
“鸿哥,没想到你还会验尸啊……”
周青吞了口唾沫道:“小弟实在佩服。”
惊鸿睨了他一眼,“少拍马屁,刚刚让你记下的那些可别写漏了。”
“鸿哥你放心,你吩咐的事儿卑职可不敢马虎!”
周青正与他作保着,就见惊鸿忽然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主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他话音刚落,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地牢大门外进来,正是萧皇极。
周青纳闷,心道王爷刚刚人都没进来,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爷!”周青等人驻足行礼。
萧皇极淡淡嗯了声,走过来手一抬,周青心领神会的将自己记下的要点呈上去。
萧皇极翻看了几页,眉头皱了皱:
“身故约有五年?”
惊鸿点了点头,对周青等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等周青几人退出去后,惊鸿这才道:“卑职刚用魔气查验过,这具尸体身故至少有五年。”
“且他不止五官被夺走,体内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五脏,像是被焚尽了……”
这些事情并没有被记录在案,方才周青在,惊鸿也只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验尸。
暗中一直用魔气查验着,毕竟这无脸男尸就出现在云阳水殿,有些东西若一直放在暗处,反而使人心惶恐。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不至于乱了军心。
“焚五脏为祭,这是换命之术。”
萧皇极眸子微眯,“此人是被人盗走了阳寿。”
“卑职也是如此猜测。”惊鸿点头道:“夺走其五官,应该是为灭其五识,使之死后怨无可述,恨无处说,上不能达天听,下不能达地闻。”
惊鸿咬紧牙关:“此等恶毒邪术,竟出现在人间!简直令人发指!”
“此人的身份,可有什么线索?”萧皇极沉思着。
惊鸿抿了抿唇,道:
“暂时没有,不过此人身上穿着的衣料样式不像寻常人家,他的身量骨骼来判断,死时应该才三十多岁。”
“要说五年前,帝都城的权贵家三十多岁的失踪亡故者应该不多才是。”
“卑职明儿先去一趟户部,好好查查卷宗。”
惊鸿说着叹了口气:
“这人身上血液已干涸,因邪术缘故,表面看着宛如刚死不久,气息混杂,便是施法寻祖都不成。”
“否则也不至如此麻烦。”
萧皇极沉吟了会儿:“云阳水殿那边问话可有什么结果?”
“暂时没有突破口。”惊鸿皱眉道:“那些宫人与道童都称自己没有接近过枯井。”
“盘问时,卑职也在旁留意着,听其心跳,未觉出有弄虚作假之人。”
萧皇极轻按着手指骨节,眸光幽沉难测。
“将南云从北野调派过来。”
惊鸿闻言一惊,“主子怎想起让他过来了?”
“帝都乱局只是序幕。”萧皇极沉眸道:“今夜本王与婰婰去了一趟天帝庙。”
惊鸿心里一咯噔。
“好端端的,主子你和婰婰魔尊去那里做什么?”
天帝上邪的庙宇,那可是仇家地盘啊!
惊鸿忍不住想问:您老该不会是心里不痛快,带婰婰去那边砸人地盘吧?
幽王殿下笑容耐人寻味,“若非去了那里,本王怎知上邪那厮竟哄骗婰婰与他结拜兄妹呢?”
惊鸿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难怪主子回来脸色难看成这样!
那可是天帝上邪啊!主子在三界中最讨厌的便是那家伙了吧!
当年上邪把婰婰给拐去了神界,因为这事儿,主子差点都发兵神界了。
那可是惊鸿第一次见他如此雷霆震怒。
结果……
婰婰和天帝拜了把子?!
“天帝他……应该不知道主子您和婰婰在人间吧?”
“他会不知?”萧皇极嗤笑了起来,灰眸阴沉;“他若不知,今夜就不会出现。”
惊鸿的小心肝今夜是连连遭受重击。
“他他现身了?那婰婰魔尊岂不知晓……”
“那厮惯爱故弄玄虚,自不可能在婰婰面前现身。”
萧皇极淡淡轻嘲:“不过那家伙既已露过一次面,以他的性格,自不可能再安分。”
‘所以……主子你召南云他来帝都是为了……’
惊鸿小心翼翼的问着。
幽王殿下笑容逐渐灿烂:“从北野过来一路下来必经各大重镇要塞,路途遥远,行军辛苦。”
“天帝庙一贯供奉不少……”
他笑声里带着几分愉悦,“正好补了军需不是嚰?”
惊鸿吞了口唾沫。
主子啊……
您、您这是要让南云去把天帝上邪的道统给砸了?!
您这醋劲儿未免也忒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