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初的左脸高高肿起。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凤启天的手在颤抖,似也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出手打了自己女儿。
凤云初死死要住唇,泪如断线珠链般往下坠。
“云初……”
周氏赶紧护住自己女儿,哀声哭诉道:
“相爷,云初是女儿家,她纵然再有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她的脸啊!”
凤启天深吸一口气,收回手,咬牙沉声道:
“她心志不坚,与邪魔为伍,便是动用家法也不为过!”
这话像是刺痛了凤云初的内心,她不顾周氏,顶撞上前:
“我与邪魔为伍就要受家法!”
“那凤婰婰呢!她自身就是邪魔!爹爹你怎不先把她处置了!”
“她才是我们相府的祸根!”
婰婰懒洋洋的在后面抽着烟,丝毫没有自己在被人指着鼻梁骨骂的自觉。
非但不生气,还有点困觉。
禾越不忿,就要上前婰婰面朝她吐了一口浓烟,差点没把禾大姐给呛死。
至于幽王殿下……
他回头看着那根勾着自己腰带的烟斗,眸光幽沉的看向婰婰。
“看戏就看戏,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那么不淡定?”
婰婰嗤笑着,迎上萧皇极的视线。
那双灰眸里,带着暖意与怒火。
婰婰眸光幽幽一动,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红唇微张,无声对他说出一句话:
——小逆徒怎这么沉不住气?
萧皇极素来养气功力极好,岂会沉不住气?
只是听不得,见不惯那些朝她刺来的刻薄之言罢了。
婰婰手一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来,低声道:“晚些时候再与你算账。”
“算什么账?”萧皇极低头看着她。
“让你自作主张……”
婰婰嗔了他一眼,然后目视前方。
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起,唯有他一人能听到。
“不过,还是谢谢你啊,小逆徒……”
萧皇极心头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
他神色异样的看了眼婰婰,快速将视线收回,神色如往常那般。
心里多的不是欢喜,而是酸涩。
哪怕平时装的再没心没肺,再怎么嬉皮笑脸,可是,心非铁铸,岂会不知疼痛?
哭哭包她,还是会难受吧?
他只是站出来帮她说了几句话罢了,便让她这般欢喜感动。
这份感动与欢喜并未外露,但萧皇极却能感受的到。
他垂下眸,眼底阴霾深藏,他不在魔界的这千年,难道就无一人关心过她?
何以如此不值一提的关心,就让她触动这么大?
惊鸿一直在边上当门神,敏锐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情绪变化。
他心里一咯噔,这又是怎么了?
另一边,凤启天父女的争执依旧没有落幕。
“一码事归一码事!”
凤启天痛心道:“凤云初!你与魔为伍,死不悔改这便是你的错!”
“凤婰婰她做的孽自有天收,这件事上,谁也成不了你堕落的理由!”
凤云初咬紧牙关,依旧没有服软的迹象,只是不断冷笑。
“爹爹你就是包庇她……”
“听到她为我折寿你就心软了?”凤云初冷笑:“谁知道真假,咱们不过普通人,这话还不是由着她随口胡诌!”
“只怕……”凤云初睨向萧皇极:“连幽王都着了她的道了吧!”
“否则,过去他这么讨厌凤婰婰,何以如今却与凤婰婰同气连枝了起来!”
萧皇极睥睨的看着她,薄唇一掀:“蠢货。”
两字一出,满堂俱惊。
凤启天都感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幽王殿下说话扎心是一回事,骂人是另一回事。
“爹爹,你看到没有!高高在上的幽王,竟也会说这等粗鄙之言!”
凤云初冷笑道:“他不是被凤婰婰那妖女蛊惑了,是什么?”
凤启天狐疑的看着萧皇极。
今夜这位幽王殿下离奇出现在自家后院,的确诡异的很。
只是今夜重重惊雷,已将凤相爷炸的头晕脑胀,无暇去细想此事。
“凤云初,你口口声声说凤婰婰毁你容貌,那本王且问你。”
“当年她为何要如此?”
萧皇极冷冷看着凤云初。
有些事,他本不想提。
但有些人,既自己不要脸面,他非亲非故,他又何为要替旁人爱惜?
凤云初目光阴沉:“她心肠歹毒,毁我容貌还需要什么原因?!”
她看向婰婰,满是怨恨:“从小到大,她便是如此,人前伪善可怜,人后恶毒!”
“但可惜,大家都不是瞎子,她的那些伎俩早早就被人看穿了!”
“是吗?”
萧皇极笑容里透着几分薄凉:“你凤云初如何,本王并不关心。”
“但本王既插手进来,便要追根究底”
“是故本王派人查了查当年的那些事。”
凤云初目光闪烁了一下。
萧皇极神色渐冷,“惊鸿,好好将当年之事说给凤相听听!”
惊鸿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凤相爷,二姑娘被毁容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吧?”
凤启天点了点头。
“五年前,皇后娘娘及笄之礼上,众目睽睽之下,划伤了自家二妹的脸,的确是事实。”
“不过,凤二姑娘刚刚口口声声讲因果,说是因为皇后毁你容貌,才让你染上邪魔。”
“卑职斗胆,就替主子替皇后,来讲一讲这真正的因起源于何!”
凤启天皱紧眉:“休要废话!”
惊鸿抬起下巴,也不磨叽,直接道:
“当初及笄宴,相爷宴请朝臣女眷,宾客汇聚一堂。”
“男女宾客分坐,是故,有一点相爷并不清楚。”
“那日及笄,女宾列席间可是热闹的很。”
“早年我家主子巧合之下曾帮过皇后娘娘一次,娘娘心存感激,适逢那会儿主子在北漠封地,并未在京。”
“娘娘那时年幼,鸿雁传书于我家主子,以表感激之情。”
“但这书信,却被某些人截下,在及笄宴上分发于众女眷之手。”
惊鸿看着凤云初:
“卑职记得,五年前凤二姑娘也才十二岁吧?”
他说完,直接竖起大拇指,满脸感慨:
“小小年纪,如此手腕,卑职佩服!佩服的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