婰婰戏谑的看着他,“你说你一小太监,又无子女,攒那么多银子作甚?买媳妇啊?”
三宝闷不做声,心里的大戏倒是一直唱着。
他便是想买也买不到啊……
天盛朝规矩森严,前朝时还有太监宫女对食,到了先帝爷执政的时候,未免后宫风气败坏。
对食之事也被废止。
“皇后娘娘就别臊奴才了。”三宝闷声道。
婰婰扫了他两眼也没再追问,只是懒洋洋的哼了哼:
“人族寿命短暂,能为自己多活些年,就少把那么多莫须有的扛上身。”
三宝怔了下,听出婰婰话里有话。
女魔头难不成知道他家里……
没给三宝继续猜测的机会,婰婰话锋一转:“敢开口帮禾大胸说话,爷就打断你的腿。”
三宝哭丧着脸,“那禾大姐今夜来找奴才怎么办?”
婰婰女霸王似的懒洋洋坐着,一脸戏谑道:
“那你俩就肉搏过招呗,反正她有的你没有,又不用你卖力气。”
三宝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天爷啊,谁来收了这魔头吧……
三宝臊的脚指头都要跳舞了。
“她一门心思想着给人当孝顺‘儿子’,爷可没那功夫陪她演戏。”婰婰打了个哈欠。
三宝眨巴眼,“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禾大姐是为了凤相爷,才求您出手帮凤二姑娘的?”
婰婰没吭声,眼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三宝偏头思索着:“难道禾大姐真把凤相爷当爹了?她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不是才给人当了两个月便宜‘儿子’吗?
“缺爱呗。”婰婰哼了哼。
三宝见她似早就看穿一切,想起前几日她说的那些话。
只是小阉狗不明白,执念那东西到底有多厉害?
连禾大姐那种魔头,也摆脱不掉?
“不过,那位凤二姑娘身上的脏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三宝想起那魔气所化的壁虎黑影与虫蝇就觉得恶心。
“魔的一种。”
婰婰手托着腮,语气平淡,眼神中看不出情绪起伏,细瞧的话倒有几分厌恶之色。
“算是最稀松平常的一种小杂魔吧,随处可见,但能成气候的不多,不过那玩意有点烦人是真的。”
三宝觉得即便是小杂魔,对普通人来说,恐怕也是恐怖的存在。
“那这种魔会要人命吗?”
三宝目前见过的就只有贪魔和怨魔,前者只要心怀贪念,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但要结出魔影却不容易。
而怨魔……好家伙!那可是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不要命。”婰婰琢磨了一下如何描述,最后总结道:“就是有点废腰子。”
废、废腰子?
三宝下意识捂着自个儿肾的位置,有点脑补不出怎么个废法儿?
这个神秘小杂魔,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
沉迷给人当乖儿子的禾大姐送走婰婰后,就回了府邸。
进去后就听到那令人头大的哭泣声。
“父亲,母亲大人。”她装的一脸乖巧,过去行礼。
周氏哭的双眼都已红肿,凤启天正耐心安抚着她,见禾越进来,不由皱眉:
“你这孩子刚刚去哪儿了?”
凤云初被婰婰‘羞辱’,躲回自己院里抱头痛哭,周氏见自己女儿遭罪,心里也难受。
凤相爷这是两头忙不过来,哄了媳妇儿照顾不了女儿,正需要儿子帮衬呢,结果转头儿子也不见了。
他那会儿抽不开身,现在见禾越终于出现了,不免有些懊恼。
“孩儿去送大姐了。”
周氏哭声一止,忙起身走到禾越身前,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
“她没对你出手吧?云迟你可不能有事,否则娘真的不活了……”
周氏说着,眼泪又滚滚落下。
凤启天也紧绷着脸,“凤婰婰如此羞辱你二姐,你还去送她做什么?为父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靠近她!此人极度危险!”
禾越心里叹了口气。
知晓自己这双便宜爹娘对他们那大女儿有多少成见。
但过去的疯婆子凤婰婰已经死了,虽说现在身体里那个指不定更疯更凶,但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
有些事,禾越说出口只会吓着别人,也不好帮婰婰解释什么。
只能轻言细语的继续装乖巧:
“大姐她毕竟是皇后,宫里的老嬷嬷也都在呢,不管怎样咱们也不能那样慢待她。”
凤启天闻言脸色稍霁,看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安慰。
“相爷,云迟说的没错。”周氏也止住哭声开口道:“你也别怪罪他,妾身所求不多,只希望以后与皇后娘娘相安无事。”
“你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与孩儿们。”
凤启天拍着她的肩,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柔。
他抬头看向禾越,“去看看你二姐吧,她今日受了委屈,替为父好好开解下她。”
禾越点了点头,这便退下了。
甩开府上其他下人之后,禾越脸上乖儿子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加快脚步朝凤云初的院子走过去。
这一次凤云初和周氏是去穹苍观祈福的,难道是在那儿撞到了脏东西?
初晴轩。
禾越进去后就听到屋子里的啜泣声。
凤云初的贴身侍女见她来了,瞬时松了口气:“三少爷你可算来了,二姑娘心里难受,你快些劝劝她吧。”
禾越嗯了声,“你们先退下吧。”
说完,她推门进去。
绕过屏风,拨开珠帘,就见那趴在榻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泪人。
禾越眼神一瞬是冷漠的。
实话讲,她除了对凤启天和周氏这两个便宜爹娘有点耐心外,对这便宜‘二姐’,可真没什么所谓。
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能解决问题吗?
不知打哪儿惹一身脏东西回来,还要麻烦别人出手。
凤云初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禾越脸上冰冷的神情,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三、三弟?”
禾大姐脸上立马堆起无懈可击的‘好老弟’笑容,走上前一脸关切道:
“二姐,你还好吧?”
这话一出,凤云初眼泪又流下来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红着眼抿唇道:
“我就不明白,为何大姐她始终不肯放过我……”
她声音落下的瞬间,禾越清楚的看到,她脸上伤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团黑影。
那黑影形状又如壁虎,像是藏在凤云初的皮肤下一般,随着她的啜泣,在她的脸上不断游走,爬来爬去。
凤云初的委屈抱怨,禾越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盯着凤云初脸上的黑色壁虎,忽然问道:
“二姐,你与娘这次出去,遇见什么怪事没有?”
凤云初声音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