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端公与颜公的一番话之后,叶小川宛如石化一般,彻底的愣住了。
他只说了一句,自己在修炼一途上遇到了一个坎,所以才来泰山的。
其他的,什么天书第九卷轮回篇啊,穴道修炼之法啊,人身体的三大死穴的,都没有来得及说呢。
可是,这两位老人竟然猜的是分毫不差,甚至还猜出了,自己只打通了尾闾穴,并没有打通百会与章门二穴。
叶小川认识无数前辈高人,上到天界的妖小思,下到人间的玄婴,贤夭。
甚至他还见过冥界的地藏王菩萨,孔雀明王,在木神遗迹里,见过木神幻象,以及上苍之主的神识分身。
见过的绝世高人多了去了,可是,很少有哪位高人,能像眼前二圣这般,给自己巨大的冲击力。
这种冲击力与震撼力,甚至超过了说书老人带给他的感觉。
究其缘由,是因为其他高人都是活了几百年乃至更久的修真奇人,而这两位老人却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两个凡人,见识阅历,知识学问,能达到三界中顶级大佬们的地步,这才是最令叶小川感到震撼的。
现在叶小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这两个老人出现在轮回峰上时,无数年纪比他们大几百岁的正魔前辈,要对二人下跪膜拜了。
跪的不是他们的人。
而是他们胸中浩瀚无垠的学问。
就拿穴道一脉来说,除了说书老人,三界之中还有谁知道这是轮回篇的核心机密呢?
叶小川在发蒙,在消化这两个老人给他点来的震撼。
一旁的上官玉,内心之中同样也是震撼无比。
不同的是,她震撼的并非是两位老人的学问,而是叶小川的修炼方法。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明明丹田碎裂,筋脉尽断的一个人,怎么在时隔八年之后,修为突飞猛进。
原来,他改变了人间流传千万年的修炼方式,打破了身体的桎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
修炼的不再是丹田经络。
而是周身穴位。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震撼吃惊的模样,颜公与端公也不打扰,轻轻的端起小小的紫砂壶茶杯,品茗着杯中茶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叶小川这才从震惊中惊醒。
他起身,然后下跪,恭恭敬敬的道:“两位圣人真是名不虚传,晚辈佩服。”
端公笑道:“小子,我和老颜当你是小友,你就不必和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客气啦。
起来。”
叶小川跪坐在二人面前,道:“两位前辈既然知道晚辈所面临的真正难题,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颜公道:“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存在即是合理,合理即是自然。
当人间多了一只老鼠,就会多一条吃老鼠的蛇,同时也会多一只吃蛇的老鹰。
如此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轮回不止,才能保证宇宙的平衡。
既然远古先人参研出穴道修炼之法,就一定有办法开启体内的所有穴道。
你要的化解之法,就在泰山的一百零八座藏书洞中。
这里的四千三百八十万卷藏书,虽然没有南疆玉简藏洞记录的那么详细,但也足以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叶小川愕然道:“难道晚辈必须要看完这些书?
那得多久啊?”
颜公笑道:“按照一个人一天阅读一百卷来计算,大概需要四十三万天,也就是将近一千两百年。”
叶小川又愣住了。
一千两百年?
除了跳出三界之外的僵尸,阴灵,亡灵生物以及兽妖之外,人类怎么可能活一千两百年?
就算是达到须弥境界,也很难突破一千岁的大关。
看着叶小川有些失望的表情,端公道:“老颜,你就不要吓唬这小子了。
叶小友,神山那边的事情,还有五六天的时间,这期间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小余,小石,你们二人去准备午膳。”
小余,小石,就是在一直在旁伺候的那两位身穿儒袍的老头子。
他们一个叫做余海桑。
一个叫做石惊天。
这二人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是官拜一品的太师太傅。
此刻在这里,却只是小余与小石。
很显然,这二人留在这里伺候二圣,是有其他用意的。
天下儒家不能群龙无首。
若是二圣归天,自要有人传承二圣的衣钵。
余海桑与石惊天,就是未来泰山藏书洞的接班人。
出了藏书洞,站在学海崖,太阳已经正中,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在洞中度过了整整三个时辰。
叶小川站在学海崖前,面前阴阳界河谷,对面就是宛如刀削一般的笔直断崖陡壁,仁义崖。
巨大仁义二字,深深的镂刻在崖壁之上。
每一个字都高达数百丈,真不知道当初是哪位高人,刻下如此巨大的石刻文字的。
自打从藏书洞里出来之后,上官玉就没有和叶小川说过一句话。
她似乎在躲着叶小川,但眼角又不时的偷瞄着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
她知道了叶小川的秘密。
对叶小川的恨意似乎减弱了。
这个男子虽然杀死了自己的恩师,但是他也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心魔缠绕,痛不欲生。
这让上官玉内心之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山洞洞口,颜公与端公手持木杖站那里,他们也在看叶小川的背影。
端公叹息一声,道:“多好的年轻人啊,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颜公摇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是木神选定的三界救世主,欲达到前人未有之高度,他就必须得承受前人未有之痛苦,否则难成大器。”
端公沉思片刻,微微点头,道:“世人都说,双圣同时降临人间,乃千古未有之事,是人间万年来最大的祥瑞。
哎,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同时降临人间,真是命中注定啊。
咱们活了这么久都没死,不是身体好,而是时机未到。
我们活着意义,应该就在他的身上。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在临终之时,扶他上马,送他一程。”
颜公转头看着端公。
他笑了。
然后端公也笑了。
笑的很自然,也很愉悦。
似乎还一丝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