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2516年四月初五，昆阳市国际机场，从昆阳到临南市的KN—489航班。
头等舱靠窗位置，苏亦安盯着窗外怔怔出神。
昨天问完袁天峰那个问题之后，袁天峰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只是重重叹息一声，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苏亦安也就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只是心中总归有些芥蒂。
“唉……”
袁天峰作为自己的老师，传授了一生所学的老师，苏亦安内心是尊重的，但正因为尊重，有些时候难免就耿耿于怀，袁天峰究竟是为什么不把这本书的存在告诉自己？
那本书中明明有记载【亘古星痕】有着逆转生命的强大功效，为什么却要隐瞒呢？
“小小年纪就唉声叹气的，幸福可是会溜走的。”
苏亦安扭头，眼中闪过意外：“是你。”
慕子衿微微一笑的坐在座位上：“小弟弟，又见面了，好巧啊。”
“是挺巧，巧的让人难以置信。”苏亦安微笑着说道。
慕子衿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的继续开口：“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可以和姐姐我说说吗？姐姐我最擅长帮别人排忧解闷了。”
苏亦安笑了笑：“我没有向外人诉说自己秘密的兴趣。”
“姐姐我也不算是外人吧？”慕子衿笑吟吟的看着苏亦安，轻轻将耳边头发拂到耳后：“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不用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芷瑶的小男朋友。”
苏亦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依旧平淡：“我和你不熟。”
“以后呢，就越来越熟了，毕竟我有99.9999%的几率是你未来的丈母娘，你说对吗？”
苏亦安眼帘微垂，没有说话，慕子衿自顾自的说道：“芷瑶这孩子，真的很喜欢你。”
“她晚上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基本都是在聊关于你的话题，芷瑶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爱的这么深沉更不容易。”慕子衿扭头看着苏亦安的侧脸：“你说你究竟有什么魅力？把芷瑶迷的团团转呢？”
“可能是因为我很真诚。”苏亦安一本正经的说道：“用真诚发动了她。”
“哈哈哈……”慕子衿完全没有一点淑女样子的笑了起来：“真诚？你和我说你真诚？哈哈哈，笑死我了……”
笑完之后，她凑近苏亦安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真诚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芷瑶？比如说东方大师的身份，比如说破灭君主的身份，比如说出身苏家的身份……”
苏亦安的瞳孔猛的一缩，扭头看向慕子衿笑吟吟的眼眸，心中不说震惊那是假的。
北冥家已然日暮西山，不可能有途径调查出自己的身份，那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看她的样子知道的还十分详细。
她真的是北冥泽的妻子？或者说她进入北冥世家抱着自己的目的……
“我猜你现在在想我进入北冥世家是不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是为了【亘古星痕】……”
苏亦安眼角一跳，就听慕子衿继续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是真心爱着北冥泽，虽然这个男人在外人看来难堪大任，不过在我眼中，他表现的已经非常棒了。”
苏亦安看到，慕子衿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这样的温柔做不了假，因为他有时也从北冥芷瑶的眼眸中看到这样的温柔……
“和你在一起，压力真够大的。”苏亦安说道。
“我很喜欢芷瑶这孩子，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慕子衿微笑着说道：“她其实很脆弱、很没有安全感的。”
“你不觉得人生很多事情，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慕子衿说道：“你虽然杀人无数，也做过一些不符合道义的事情，但你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无论做什么事情，芷瑶她都是无辜的，对吗？”
苏亦安皱了皱眉：“说的你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慕子衿微微一笑：“尤其是涉及到身边人的时候。”
“沟通么……”苏亦安眼神一闪，没有说话。
蓦地，慕子衿开口说道：“一个人担下所有，很辛苦吧。”
苏亦安舒展眉毛，看着窗外的飘过的云朵，声音平静：“我不是当英雄的料。”
慕子衿闻言，柳眉一蹙，看着苏亦安恢复正常的表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你其实是【九贤人】之一，对吧。”
苏亦安的语气很是确定：“除非是动用【至高王座】的情报系统，不然你是无法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情报。”
慕子衿神色坦然：“我承认。”
苏亦安扭头看着她：“世人恐怕都想不到，北冥世家家主，魔导师级别的北冥泽竟然有一位贤者妻子。”
“不过有一个问题。”苏亦安盯着她的眼睛：“【至高王座】的权限需要九贤人全部同意才能动用，你是怎么说服其他八人的？而且动用权限调查的情报是要共享的，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对吗？”
“我没有查的那么彻底。”慕子衿说道：“我只需要查一些线索就行了，况且……”
“什么？”
“况且我在大秦认识的人也不少，虽然不是用这个身份认识的。”慕子衿说道。
苏亦安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了一个他最想问的问题：“你知道【大秦兵马俑计划】吗？”
“知道。”慕子衿说道：“而且知道的比你多，比你详细。”
“芷瑶主持这个实验的事我也知道，而且对她现在的进度了如指掌。”
“为什么要放任这个实验继续下去？这个实验，这个实验……”说着，苏亦安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这个实验就不应该存在！”
慕子衿同样看向窗外，淡淡说道：“存在即合理。”
“只有不断地摸索，不断地进步，才能走向成功，你对这个实验的偏见和一个女孩有关系，但你不觉得你因为这件事，心中有所偏执，不能公正的看待事情的变化发展？”
“当年魔法刚出现的时候，为了摸索魔法，让魔法界发展起来，多少前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他们的死亡毫无意义？”
“这一样吗？”苏亦安不耐烦的说道：“【兵马俑计划】的实验体是刚出生的婴儿，能和当年比！？”
“你只是因为攸宁当初也是他们中一员才对此有偏见。”慕子衿一针见血的说道。
“那又如何？”苏亦安的表情毫无变化，他当然知道自己心中的感情。
“这个实验比一开始时已经完善很多了，而且都是经过孩子父母同意的，更何况就算失败，他们也能平安的生活下去。”
“生活下去？”苏亦安讥讽一声：“平均十八岁的年纪，算什么生活？”
慕子衿皱了皱眉，随即轻声说道：“算了，不谈这件事情了，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噢。”苏亦安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涌现出记忆。
……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呐，你饿不饿，一起吃饭去吗？”
“今天的训练真辛苦啊，亏你能坚持下来，我就不行了……”
“对了对了，我发现后山有一3处好风景，我带你过去看吧。”
“你要多笑，不要一直绷着脸，对，就是这样……跟我学……微笑……”
“你看，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对了，我叫攸宁，慕攸宁，以后就是你的朋友啦！”
“攸宁……”
苏亦安梦中呢喃一声，右侧眼角有着泪滴滑落。
慕子衿轻叹一声，脸上犹豫一阵之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
“这位先生，已经到达临南市了。”
空姐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亦安睁开眼睛，朝着左边看了一眼，慕子衿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没想到睡了这么长时间……”苏亦安这样想着，朝着空姐道了一声谢，然后走下了飞机。
临南市的天气不太好，阴天，不时有沉闷的轰鸣声传开，显然快要下雨了。
拿上行李箱，苏亦安走出了机场。
结果走到出口处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滂沱，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不少司机跑到出口处大声呦喝着拉人，价钱比平时高了五块，一些赶时间的人没有多少犹豫就跟着上车了，剩下大部分则在观望，或者是期待着雨小点之后赶紧跑到公交站去。
苏亦安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来的消息，所以没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