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字营到来之后。
秦州就连表面的平静都没有了。
乾字营的这些个家伙,全都是跟着李承乾一起走过来的。
行事作风,几乎与李承乾一模一样。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是李世民吩咐他们做点什么。
那他们都得合计合计会不会对李承乾不利。
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承乾会选择解散乾字营的原因所在。
现在,他们是不用顾忌什么了。
在李承乾的吩咐之下。
罗定安领着张老大与张老三四处抓人。
别看张老大,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但关系这东西就是这样,往往一个人的身后都连着好几股的势力。
三千乾字营士卒几乎将秦州城翻了个底朝天。
城内各处,几乎都能听见人喊马嘶,叫骂之声。
……
与城内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承乾所居住的客栈。
这里,宁静无比。
外面有乾字营,李承乾也就没有再亲自动手。
闲来无事,就去苏清灵的屋里和天南地北的聊聊,顺便斗斗嘴。
要么就跑去卢婉洁的屋里,和卢婉洁聊几句诗词,聊聊风花雪月。
实在闲的没事干,那就去找苑鸳,来两个拳脚上的比拼。
当然了。
最后被打出屋子的,往往都是李承乾。
富老六与张忠聚在一块。
两人现在一内一外,领着六率众人把守着客栈各处。
瞧着这几天,李承乾无所事事的模样。
两人都有些不解。
张忠率先道:“老六,这几天殿下怎么没动静了?”
“难道,殿下是放弃继续查案了?”
“放弃个屁!”
富老六翻了个白眼道:“你是第一天跟着殿下?”
他们虽然跟随李承乾的时间没有罗定安他们时间长。
但也让他们对李承乾有了一定了解。
所谓,暴风雨之前,往往都是风和日丽。
这句话在李承乾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谋划什么大事,表现得越是平静。
“前几天的事,顶多算个开始。”
富老六轻叹口气道:“瞧着吧,秦州的这些个家伙,有苦头吃了。”
也就在这两人闲聊的时候。
李承乾那边已经下楼,来到了客栈后院。
现在。
整个客栈都被他包了下来。
六率的人,无处不在。
见李承乾过来,这些人纷纷施礼。
李承乾随意的挥了挥手:“王芳呢?”
“这呢!”
负责看守后院的王芳赶忙跑过来,插手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张乃宽关在什么地方了?”
李承乾一边看着四周,一边道:“带我过去瞧瞧去。”
“是!”
王芳应是,随后转身领着李承乾向大院深处走去。
这客栈的规模极大。
不仅前面有个三层的楼阁,后院更林立着一座座的房屋。
甚至在这其中,还有天地人玄黄五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张乃宽就被囚禁在地字号院落当中。
当李承乾过来的时候。
张乃宽正在院内闲庭信步的看冬梅呢。
李承乾见状,不由笑了:“张大人真是好雅兴啊。”
“身陷囹圄,竟然还有心思赏花。”
张乃宽顿了顿,也笑了。
“以前因为公务繁忙。”
“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日休息。”
“现在托太子殿下的福,这几日总算是能闲暇下来了。”
张乃宽轻轻地抚了抚眼前的梅花:“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欣赏一下这傲立雪中的冬梅。”
“呵呵。”
“那你倒是得多瞧瞧。”
王芳搬来椅子,李承乾随意的坐下。
“如果事情查清楚。”
“恐怕,你以后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美景了吧。”
张乃宽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张某人这些年。”
“不敢说为百姓做了多少贡献。”
“起码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四个字。”
张乃宽缓缓回头,看向李承乾道:“也不知殿下为何总是盯着下官不放。”
“唉……”
“可惜啊,可惜。”
李承乾摇头道:“如果当初我去西突厥,能把你张大人也给带上就好了。”
张乃宽有些不解:“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盎撒人的火枪火炮厉害。”
“即便是再厚的盾牌也能打穿。”
“但是……”
李承乾指了指张乃宽道:“我觉得你的脸皮可以和他们的火枪火炮抗衡一下。”
所谓骂人不带脏字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张乃宽后知后觉,心中顿时升腾起火气来。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火气,脸上重新浮现出灿烂笑容。
“殿下谬赞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如果殿下觉得我是胡说八道。”
“您大可以自己去彻查一下,看看那些百姓会说我张某人一些什么。”
张乃宽缓缓走向李承乾道:“不过太子殿下,属下有一句话,还是想和你说说。”
李承乾闻言,挑起眼眉:“想跟我说什么,直说就是。”
“有些事情。”
“您做之前,最好还是考虑考虑。”
张乃宽直直的看着李承乾道:“毕竟您现在还只是储君。”
“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如果这时候出点什么意外,是会丢了先前积攒的大好局面的。”
“万一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而丢了一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显然是在威胁李承乾呢。
“得不偿失?”
李承乾仰面大笑出声。
“张乃宽啊张乃宽。”
“别的不说,你这玩笑开的到挺有意思。”
张乃宽轻哼一声:“是不是玩笑,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这个咱们先不聊。”
李承乾对上了张乃宽的目光,冷声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在我面前狂妄的资本是什么?”
狂妄的资本是什么?
张乃宽冷笑一声:“我为大唐卖过命,我为陛下挡过刀。”
“我也为大唐卖过命。”
“我也和我父皇并肩作战过。”
李承乾摊开手道:“你能说几样我没经历过的么?”
张乃宽怔了怔。
在大唐活着的这批将领当中,唯一能压制他的只有李孝恭。
至于张乃宽。
跟李承乾比军功,他连孙子都算不上。
李承乾缓缓起身道:“你觉得你为什么能狂?”
“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让你活着?”
“是因为在朝中认识的那几个人吗?你觉得我怕他们吗?”
“亦或者,你觉得你后面那个人,能左右朝局,左右天下?”
李承乾贴近张乃宽道:“都不是,你狂妄的资本是因为我父皇心存仁慈,念及你们的功劳,不想杀你们,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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