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桦林出来的凉州卒。
固然已经离开军伍良久,但别忘了在军队当中的时候,他们可都是个顶个的精锐。
现在虽说比不了巅峰时期,可对付几个山匪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尤其前面有程怀亮的率领,后面还有李承乾的坐镇,直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便剿灭了十余座匪巢。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石头没砸在自己脚上,谁也不知道疼。
当初,看着那些个官员被查处,郑宽之所以那么硬气。
就是因为他把事儿做的滴水不漏,旁人都看不出来。
可如今这事儿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豢养的那些个匪巢被剿灭之后。
他就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郑宽直迈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前来报信那小厮的肩膀道:“他们可有在查到什么?”
“这……”
“这倒是没有。”
小厮抿了抿嘴道:“我就是奇怪,那秦王早不剿匪晚不剿匪,偏偏赶上这时候剿匪,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这是肯定的。”
郑宽点头道:“这家伙从来了到现在,就从没消停过,看样子,他是已经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了。”
小厮开口问道:“那大人,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能怎么办?”
“若是此时我们慌了手脚,搞不好他就会抓准机会,制我们于死地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郑宽眯了眯眼睛道:“静观其变,才是当下我们最应该做的事儿。”
“可是……”
“他这一次并没有动用府兵,那些兵马甚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而且他说剿匪就剿匪,还谁都没有通知,这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小厮犹豫了一下后,出言提醒道:“所以,小人觉得,就算是他们什么都没查到,大人您接下来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这无需你提醒我。”
郑宽双眉紧锁道:“你抓紧时间去帮我查探一下府衙那边有什么动静。”
“是,小人这就去做。”
小厮应是后,便快步跑下去了。
……
府衙之内。
李承乾收到了程怀亮的回报,那也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开心是因为剿灭了不少匪寇,并且还捣毁了数个郑宽的豢养的匪巢。
而难过则是因为这纸张上面记录的一笔笔账目。
“这纸上记录的每一笔,都是凉州百姓的一分血泪。”
“我真是想不明白,这地方本身都已经这样了,他们怎么还能狠得下心去祸害百姓?”
李承乾摇头叹息道:“这些人,可真是都该杀啊……”
“我早就说他们该杀了。”
苑鸳一边擦拭着怀中的剑,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所以,你现在放我去杀了他们,时候还不晚。”
“不成。”
李承乾抬手道:“有罪的人,必须得到律法的制裁,否则律法立了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这些人可都是明面上的官员。”
“若是他们死了,最后怕是也要被定个烈士的名头,死后还能得到风风光光的礼遇。”
“你觉得,他们配得上这样的礼遇吗?”
“他们配得上,千古的称赞吗?”
李承乾冷笑一声,道:“就算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甚至要用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将他们拿下,那我也要让他们顶着骂名去死。”
“行。”
“你有志气。”
苑鸳随手将剑收回鞘中。
她道:“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的挺在理。”
“他们不配作为大唐的烈士去死,死也要顶着罪名去死。”
苑鸳抬头看向李承乾,道:“可是,你有对策了么?”
“暂时还没有。”
“不过也快了。”
李承乾高挑着嘴角说道:“最起码现在我手里面已经有了证据,足以传唤郑宽过来与我对峙了。”
说到此处。
李承乾直接招来负责充当小厮的吴有勾道:“老吴,你去带几个兄弟,把郑宽给我叫来。”
“是……”
吴有勾插手应是。
他略作犹豫,随后道:“殿下,是请他来,还是……”
绑他来……
这两者显然有很大差距。
请他来是要跟他好说好商量。
绑他来,自然就是要跟他正大光明的撕破脸了。
吴有勾也是个有脑子的。
他自然知道,李承乾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虽说他在凉州有一定影响力,但相较于郑宽这种地头蛇来说,他依旧是初来乍到。
所以有时候,难免是要避开郑宽背后的势力的。
不过,李承乾显然是不管那些。
他直接开口道:“若是能请过来,就请,若是不能就直接绑过来。”
他现在,不说豁出去了,最起码也是要对郑宽动手了。
这家伙在凉州可是为祸了太久了,若是不赶紧把他处置了,李承乾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往下进行。
毕竟,他是有意思要改变当下凉州的局势的。
而改变凉州局势,首先要做的就是从官场的贪腐风气开始抓起。
郑宽作为巡查史,本掌一道内的监查之权,如今竟带头贪污纳贿,他自然要首当其冲。
听闻李承乾命令之后。
吴有勾也再不迟疑,直接退出府衙,叫来兄弟一同前往郑府。
郑宽那边是有耳目的。
当得知李承乾已经派人朝着自己这边来了。
郑宽就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免不了要跟李承乾来一场正面接触了。
可李承乾的厉害,他郑宽还是略知一二的。
若是他李承乾铁了心要搞自己,那定然也是谁都拦不住的。
如今,郑宽也只能寄希望于,李承乾并未找到太多证据,并且还对自己这个地头蛇的身份有所忌惮了。
可显然,他想多了。
李承乾才不会管什么地不地头蛇。
待到郑宽来了之后。
只见他双目喷火的质问道:“郑宽,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郑宽抬头看向李承乾,装傻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见他还在跟自己装傻,李承乾直接将一封书信甩在了郑宽的脸上。
当看见自己手中的书信后,郑宽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慌乱。
随后,他依旧是故作茫然的对李承乾道:“殿下,若是有事儿还请您明说,属下实在不能理解您的意思。”
“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李承乾笑了。
“你是身为巡查史,本应掌一道监察之权。”
“可你倒好,带着头的知法犯法,收受贿赂,欺压百姓。”
“甚至豢养山匪,抢掠民间商旅财务。”
李承乾昂首看着郑宽道:“今日我就让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